飛快行駛的車輛很快就將追來的喪屍群甩掉,暫且穩定後,行駛中的車輛仍然處於臨海市範圍,分布雜亂的喪屍難以琢磨,擁有槍支的軍人們不敢胡亂掃射更別說投擲手榴彈,沒有必要的時候,發出響聲無異於作死。
正當軍人們剛剛緩得一口勁的時候,一聲玻璃破碎的清脆聲突然響起。
“砰啷!”
隻見一個頗為精致的花瓶子從高處拋下,刻意而為,險些砸上了最邊緣的吉普車,但這一舉動,也成功吸引了眾人的注意力。
沿著拋下的弧度望去,赫然看見一名年輕的女性在一棟辦公樓上揮舞在寫著‘SOS’、‘救命’字樣的窗簾,遠遠看來,穿著一身黑白交加的職業服,在長期的饑餓下麵黃肌瘦,凹陷下去的臉頰十分駭人,酷似一個骷髏。
哪怕如此,這名女性幸存者臉上露出的興奮之色隔著幾層樓都能感受到,發現軍人們看向自己後,更是將半個身子伸出窗外,拚命揮舞手裏的窗簾企圖吸引更多的注意力。
看見這名幸存者後,警惕的軍人們忽然鬆了一口氣,手上纏著紗布的指揮官高強望了又望,最終歎了一口氣,無奈的說著;
“鵬老,那是六樓,您做決定吧,我聽你的。”
“……”
車上聞聲的鵬老愣了一下,片刻後,古銅色的老臉頓時一青。
對於平民而言,保家衛國的軍人無異於救星,苦苦受難了一個多月,麵黃肌瘦的樣子令人揪心,誰也不知道她還能撐多久,可是,一個看起來十分平常的辦公樓,能夠儲備的食物絕對不多。
然而…那是六樓……
六樓,這個看似平凡的層數,在這個喪屍密集的城市裏,能夠隱藏的食人怪物至少有數百個,尚未驚動它們還好,一旦開槍,附近幾百米的喪屍都會被吸引過來,造成連鎖反應後,數千,甚至數萬都有可能。
聽到兩名領導人的對話,車頂上拿槍的武裝人員漸漸凝重起來,尤其是回收部隊的幾人,死死掐住手中的槍支,臉色極其蒼白。
原先龐大的部隊,就是因為途中拯救難民,一次次吸引來大量的喪屍,前期尚好,分享出存糧的軍人們在幸存者的稱讚中簡直變成了救世主,可是,自從遇到飛速偷襲的變異喪屍後,一切都變味了。
提心吊膽存活下來的難民沒有任何武力能力,看見不斷湧來的食人怪物後,長期積攢下來的畏懼在一次死亡中全部爆發。
人類有時候就是賤,對待外敵奴顏婢膝,看見奮勇而起同類的反而拳腳相加。
很可笑,但也的確如此。
畏懼死亡的難民們瘋狂的爭奪槍支,踢翻駕駛員,猝不及防之下,這群毫無戰場經驗的軍人們竟然被奪走五分之一的車輛,混亂中,被喪屍群吞沒的人員與武器更是超過三分之一,瘋狂抗擊喪屍群的武裝人員最後還吸引走了絕大部分的喪屍群,在狂笑中,奪走槍支的難民揚長而去。
這是噩夢,令回收部隊軍人們至今都無法接受的噩夢。
誰能想到拯救別人的人民衛士會被擁戴自己的平民推翻踐踏,肩膀上的肩章仿佛在嘲笑著自己,墨綠色的軍裝變得無比黯淡,三十多人的回收部隊這些隻剩下寥寥四人,其中還有一個重傷,兩輕傷,唯一無傷的汽車兵餘濤還是剛剛成為義務兵的新兵。
想到這,除指揮官在外的三名軍人眼睛猩紅,緊盯著車頂上的鵬老露出不善之色,一旦他說出任何一個‘對’字,他們立刻散夥走人。
軍人,也是有怒火的!
正是如此,聲望降至穀底的高強才將‘指揮官’這個職務讓給鵬老,剛剛是否拯救難民這個皮球更是踢得幹淨利落,官員中勾心鬥角的手段盡顯無疑。
人老成精的鵬老又豈是簡單貨色,看見軍人們的反應後,轉念一想,大概意思立刻就猜測出來。
“唉…少年可畏。”
心中感慨著,臉色鐵青的鵬老隻覺得一陣乏力,常年沒有參與這種勾心鬥角,預防意識竟然淡到這個地步。
軍人們已經將矛頭指向自己,早已經撇清關係的指揮官高強更是難以拿捏,這個啞巴虧算是吃定了。
不斷前進的車輪可不會等待自己思考,想到這,鵬老看向樓上的幸存者隻能將心中的悶氣咽下,大腦飛速運行。
身為一名軍人,鵬老當然希望能夠救出這名幸存者,自己年輕時經曆過大饑荒時期,受苦挨餓的日子沒有多少人能比自己更清楚,可是……拯救她的代價太昂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