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早的訓練做完了?怎麼回來得這麼早?”
“做完了,訓練強度還可以,這幾天已經適應下來了。”
回應著,路水查抖了抖無力的手臂,以毋容置疑的口氣回答。
的確,習慣了訓練的基礎,再熟悉場地,調控好時間安排體力恢複,想要加快訓練速度並不是什麼困難的事情。
停頓一下,口中的飯菜恰到好處的咽下,略微張口,聲調提升幾分,路水查表示感謝般的拉一下身上的軍裝,繼續道:
“這裏環境很好,訓練場遠比家裏的客廳大,軍裝的事情很感謝,鞋子很合腳,謝謝。”
“這個倒是沒什麼,衣物倉庫裏還有很多……嗯,記得訓練就好,過幾天我再去檢查一下。”
鵬老渾濁的眼睛認真的打量一下,嘴角上揚,露出一個和藹的微笑,似乎接受了這個答案。
心中有什麼打算就不得而知,以鵬老的身份,暫用幾件衣物不算什麼大事,可擅自使用槍支卻是大事,路水查在打太極鵬老又何嚐不是?慢慢磨,有求與人就好好裝孫子,搞到武器還需要一段時間。
路水查也不打算在這個問題上糾纏,隨手夾起一塊青菜塞進嘴裏,淡然道:
“鵬老…姑且這麼稱呼你,明外公的事情已經沒有辦法,可……那些怪物您怎麼看?”
提到‘怪物’二字時,路水查惡狠狠的加重了語氣,眼神中露出仇恨的感情。
“你……,直接叫那些家夥…怪物……不太好吧?”
聽見這句話,鵬老有些不滿,悵惘的望了一眼後山,語氣低沉道:
“畢竟……他們曾經是我們的同類……”
“不,至少我不這麼覺得!”
猛然放下手中的碗筷,路水查打斷了鵬老的話,咬牙切齒道:
“吃人、殘暴、失去理智……在學校裏,我的教師,為了一群不相關的學生拋棄了性命,可是最後居然隻剩下寥寥幾個幸存者,這種事情經曆過一次就足夠了,導致這一切的元凶我不知道,可是那種東西連野獸都稱不上怪物,必須殺死!”
鵬老靜靜的靠在椅子上,渾濁的眸子泛起一陣漣漪,卻沒有打斷路水查的意思。
剛想再度開口,幾欲站起的路水查忽然愣住,往椅背靠了靠,深吸一口氣,盡量平靜道:
“抱歉,我太激動了。”
“沒什麼。”
輕聲安慰一句,鵬老雙手交疊,無力的靠著,望向遠方,似乎想起了一些往事。
鵬老並不是醫學專家,麵對這種突如其來的‘疾病’不會盲目的尋找解決辦法,他並不後悔當時立刻開槍,但殺死多年戰友的負罪感仍然徘徊在心中拷罰著心靈。
剛剛熱騰起來的氣氛漸漸冰冷下來,路水查端起碗筷,緩慢的進食著,再度陷入沉默,場麵有些尷尬。
許久,路水查碗中的食物見底,夾起一張青菜將碗壁的油汁擦掉,然後塞進嘴裏,含糊的說著:
“剛剛的話題先放下,一碼歸一碼,現在我們暫住在你們這裏,但是我討厭白吃白住,人情已經欠下了,我會盡可能的在這裏做些事情,洗衣做飯沒有問題,我在假期跟過親戚運輸,院子外的那輛吉普車一些基本的修理沒有問題……”
簡略的推銷自己,路水查忽然望了望屋外的圍牆,推了推眼睛,語氣冷淡下來:
“現在已經二十多天了,如果這場災難繼續下去,我會選擇參軍,我親手殺死過十幾個那些東西,我們擁有智慧,隻需要冷靜一點,殺死它們不是什麼難事。”
“後生可畏……”
聽了這麼久鵬老忍不住長歎一聲,閱曆豐富的他怎麼可能分不清路水查眼中的意念。
殺沒殺過人的氣質一目了然,明明隻是個剛剛成年的小家夥,卻公私分明,時時刻刻擺明自己的地位,冷靜得嚇人。
心中漸漸改觀,鵬老認認真真的注視這個‘戰友遺孤’,嚴肅道:
“有衝勁是好事,可是生命隻有一次,你小子真的做好心理準備沒有?”
“如果我膽小,我怎麼可能會活來到這裏!”
毫不退讓的對視著,路水查收拾一下碗筷,始終保持著對喪屍的敵視態度,整理一下衣著轉身離開。
望著路水查離去的身影,仿佛看見了曾經的影子,剛剛露出色彩的眸子低沉幾分。
鵬老無力的在椅背上靠著,回想起戰爭時期的一幕幕,哀歎一聲,呢喃自語著:
“仇恨啊……,他…是不是有些……太成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