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之後的數年,他除了重要的節日裏回到盛都外,幾乎都呆在了凉玉京。
後來的後來,知道一個女孩兒的出現打破了這一切的平和,木青庶出的大女兒回來了,帶著三夫人和另外一個女孩兒回到了青帥府。
是容羽向他報的信。
容羽的信件不小心被蘇冷衣瞧見了,信上雖然沒有什麼特殊的的東西,可他還是莫名的心虛,回到盛都的第一件事,他便是去殺了容羽。
這些年,他做了許多他自己都認為自己不會做的事情,與皇上暗地裏相認,給白姝月下毒,他總覺得自己隻要回到了盛都,便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那個人連他自己都不認識的。
後來,他見到了那個女孩兒,她叫木朝顏,她長得並不好看,與三夫人有些相似,可那雙眼睛,是他從來沒有看到過的眼睛,那雙眼睛沉著冷靜,一點兒都不像她那個年紀的女孩兒應該有的一雙眼睛。
就如曾經有人說他的眼睛一點兒也不像他那個年紀有點一雙眼睛一樣。
之後,便是他一麵裝作青帥府的大公子,一麵與皇室接觸。他有時候在想,到底是木青對他一點兒戒備都沒有,還是木青他早就知道了他與皇室接觸上了。
不過,這些事情由不得他多想,皇上給他下了最後的通牒,他要恢複太子之位了。
那個時候,他覺得太子之外沒有什麼好的,可那到底原本就是他的位置,他因為出生在那個位置上,所以,他這麼多年來,過了兩重人的生活。
便是他再不想,他也要坐上屬於他的位置。
他終於把這個埋藏在心裏的秘密告訴了蘇冷衣,他承認他是故意的,他一開始並未說明,就是怕她躲著,如今她已經對他動了真心,他才會告訴她。
他們共同演了一出戲。
他順利的做回了太子。
順利的娶了她。
也順利和皇上一起滅了青帥府。
白姝月的死,木青的死,傳到他耳邊的時候,他都不知道自己是該哭還是該笑。
木朝顏對皇室的反撲,他早就料到了,他便是在等著木朝顏對皇室動手,對皇上動手。
木朝顏果然不出他所料的,步步緊逼,直接逼的皇上不得不禪位,皇上死之前拉著他的手,讓他一定要鏟除青帥府,他當時覺得好笑,便是皇上不說,他也不會再給木朝顏任何的機會重振青帥府了。
他要把青帥府徹底的從人界除掉。
他逼著木朝顏進宮,神界突然來了聖旨,他那個時候依然覺得這也是個好的選擇,他給了她公主一般的尊榮,可她卻還是選擇離開。
柳邪出麵當著他的麵兒承認自己是青帥府的大公子,是木青和白姝月的親生孩子的時候,他心裏突然升出一股嫉妒,他嫉妒他能如此坦然的說出自己的身份,嫉妒他有那樣的父母。
這些明明是他之前擁有的一切。
他見不得柳邪,而他是皇上,他見不得東西,就不應該存在世上。
他開始除掉和青帥府有關的一切,青木軍,柳邪……
這一切,他再也不願意有人提起來。
可是直到他的身體被玄宇完全侵占,他沒有半點兒掌控權的時候,他才冷靜下來,他在自己的身體裏透過玄宇的眼睛看到這一切,覺得自己這一生過的實在是荒唐透頂。
所以,他做了他認為最正確的一件事情,傳位給柳邪。
他不再是青帥府的大公子,也不再是皇室的太子,他拋棄了他這兩個身份,隻是看著抱著他屍身痛哭的蘇冷衣,還有那個在繈褓中的孩子,他心有不忍,可是……他做錯了事情,會有這樣的結果也是必然。
他被鬼差一路帶到鬼域,還沒有踏入鬼域,突然見麵出現了一個男人,是一個活著的人。
他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那個男人麵色紅潤,身體也是清楚可見,而不是如他剛才看到的和他自己如今的模樣一樣,都是飄渺的。
那個男人顯然和鬼差有些交情,不知道說了什麼,鬼差心滿意足的拿著一袋子錢站在遠處。
那個男人走到他麵前,上下打量了一番,而後說道:“木易楓?人皇?”
他點頭。
“現在擺在你麵前有兩條路。”男人伸出兩根手指,“第一條,便是進入鬼域,你是天生的龍命,無論轉世多少次,永遠都是人上人。”
天生的龍命,“我下一世還是會做皇上?”
“是。”他點點頭,“第二條路……”那個男人頓了頓,“用你的龍命換木朝顏的一條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