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弦一刻不停地的往前走,
離家的原因千千萬,被迫遠走他鄉最過於使人傷痛,
他從小時候就沒有離開過村莊,最遠也隻是進入村前後幾座深山,
聽村裏老人說距田西村北麵幾百裏開外是一個大城,名曰雙翁城,村中極少數去過的人回來對它讚不絕口,但流露出的卻總是塵埃仰望星辰的仰慕與不及,從未去過的就圍在一旁聽那些去過的人大侃特侃,連著好幾日在村中都能當成重磅新聞,
弦打定主意就往雙翁城,心想著能在那找個一工半活的也能自己養活自己,再混三年五載運氣好還能往家中帶回點銀兩,
這樣想著,就奔波了不知是多少天,餓了就隨便吃點能找到的野果,渴了就蹲下喝路旁的小溪水,一路上鞋履盡散,衣服破爛不堪,
人更不用提,兩眼烏黑深陷,頭發又髒又亂,看著像是剛從墳墓裏挖出來的,
到後來他幾乎是眼睛朝地邊走邊爬,
就在弦以為自己永遠到不了雙翁鎮的時候,卻忽然覺得眼前的路變得寬敞起來,耳邊嘈雜聲越來越大,他抬起連續好幾日低著的頭一看,
眼前赫然矗立在一排高聳的城牆,青磚白瓦,再往高處一看,城牆上一塊巨石上儼然刻著兩個大字“雙翁”!
弦一看到此番場景心中真是百感交集,真想對天長嘯一番,真是不枉他拚了小命,竟然真的到了!
路上來來回回的人個個雖然穿著說不上光鮮亮麗,但至少都體體麵麵,
路過弦的人都不禁朝他投去鄙夷又嫌棄的目光,心想這哪裏來的乞丐,雙翁鎮子裏雖說乞丐也不少,但是狼狽成這樣的真是少見,看著鬼東西慢慢的往前挪動,乍一看還真是駭人,
弦自然也感受到了他人的目光,心中苦笑了一聲,大力的吸了口氣,用自己黑乎乎的手拍了拍衣服又抹了抹臉,目光盯著敞開的大門,用盡自己剩餘的力氣就朝城內顫顫巍巍的走了進去。
進去的路又長又寬,弦邊走邊睜大眼睛看著自己周圍的人和物,沒有生活在井底過的人永遠不能體會他的驚訝,眼前的街道和田西村完全是兩個不同的世界,
路兩旁叫買的小販,來來回回穿梭的轎子,還有大笑的男人牽著嬌滴的女人,空氣中都彌漫著香味,他打從出生就沒見過此番場景,直看得目瞪口呆。
身邊看見弦的人都皺著眉頭捂著鼻子讓他滾遠點,他不吭聲繞道街道邊上順著人少的街邊走,圍著牆角走還沒兩步突然身子一歪,撲通一聲下巴朝地一把摔到了地上。
原來他隻顧兩眼睛望著街上,自己腳下半塊拳頭大的石頭橫在前麵他卻一眼沒瞅見,正正好好的踩了上去,重心不穩狠狠地摔了個狗啃地。
嘴裏的血腥氣瞬間冒了起來,他口齒不清的唔了一聲,剛想雙手撐地坐起來左肩卻突然受到外來的重力衝擊,肩膀傳來一陣劇痛,整個人還沒有起來就又被掀翻在地。
“啊…”他發出一聲沉悶的呻吟,抬頭一看,隻見一群十幾歲的少男少女正低著頭朝他發出輕蔑的笑聲,這群人大約有六七個左右,按照弦推算年紀應該不比自己大多少,個個都身穿潔白的絲質長袍,頭發上還係著白色的羽帶。
看到弦趴在地上還抬眼毫不避諱的望著他們,為首的一男抱著手冷笑到:“嗬,臭要飯的,瞪著眼睛看誰呢?還不快滾啊!”
弦看他比眾人大個幾歲,說話老氣橫秋,眼神充滿不屑,他杠脾氣上來了,心裏憋得像吞了塊秤砣,更加瞪大眼睛盯著那人,
奈何身上本來就沒有力氣,摔了一跤不說又被人踹了一腳,這樣一來更是試了幾次都站不起來,為首之人看他如此,話就說得越來越難聽,周圍的人也謾罵附和。
弦聽到耳朵裏跟火燒似的,心想這大道五六丈寬,這幾人繞過他橫著並排走都沒問題,偏偏在這逮著他不放,看來是存心想找事,他一口心血湧上來用力一聲呸,混著嘴裏的血就吐在了為首那人的鞋上!
對麵一下安靜了下來,為首之人臉色烏黑,緊握雙拳大聲叫吼道:
“你這個死討飯的!你他媽找死!”
說著抬起被血染的那隻腳用力地朝他踩下來,弦知道自己躲閃不了,隨即用手臂抱住頭,心說這一腳下來他不死也得重傷!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時,弦感覺自己後領被人用力一拉,對麵的那一腳用力踏到了地上,那個地方剛好就是他剛才腦袋呆的地方。
弦後背一涼舒了一口氣,接著他衣領又被人向上一拉,往牆上一扔,勉強站住了。
他回過神來想看看是誰救了他,隻見是一位和那為首之人年紀相仿的男子,穿著竟然和對麵的那群人一致,隻不過披散著長發,弦在他旁邊看不清他的臉。
“滾!”長發之人話不多說,喝出一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