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謐的夜晚,如同一張無邊無垠的巨口,將白日的喧囂吞噬於無形。每一個熟睡著的人,已經不知道自己,不知道與自己相關的這個世界,此時此刻正在發生著怎樣的變化,他們甚至不知道這次沉睡到底會不會醒來,或者在何時醒來。還有夢境,總會有人在夢境中感覺這可能就是上輩子去過或呆過的地方,似乎想起了上輩子的生活,然而醒來之後,卻又如同煙霧一般消散。這就是夜的魔力,不過也總有人在這樣的夜當中,是清醒的。
程白羽並沒有料到自己這場移花接木的好戲,也被人用在了同樣的地方,這個人是誰?程白羽腦海中快速的回憶著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見過的人,很快他就有了一個初步的判斷——尚合源,他從柳總住進這件屋子開始,就從未露過麵,而且無論從哪個方麵來看,隻有尚合源最熟悉柳總,當然模仿起來也更加難辨真假。
“程大師!這麼晚了,還沒休息嗎?”程白羽背後突然有人問道。
程白羽心頭一緊,聽聲音來的人應該就是“柳總”。
“程大師,你來我太太這做什麼?”
程白羽穩了穩心神,回過頭,借著手電的光亮,看清了來人正是“柳總”。“啊,是柳總,您這麼晚來這裏又是做什麼?咱們有話直說吧,我們兩個人為什麼來這裏,恐怕您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吧。”
“程大師,咱們是不謀而合啊,”柳總邊說邊打了個手勢,示意程白羽跟他到遠點的地方說話。
房間外院,有一張石桌和四個石墩,“柳總”和程白羽走到外院,分別找了個石墩坐了下來,“大師啊,你說人這一輩子,活著是為了個啥呢?”,“柳總”從衣服口袋裏掏出一盒香煙,點燃了一支,深深吸了一口,並不等程白羽回答,繼續說道:“我這個人小心謹慎了一輩子,老天爺才給了我這麼一次機會。可是你看看人家,仗著家裏麵有點關係,一輩子啥好事都趕上了。”“柳總”說道這裏,停頓了一下,似乎在梳理著情緒,又深深吸了一口煙之後,他又回到之前緩和的語速:“不過不管怎麼說,一切也都不能逆轉了,是這樣吧,大師。”
“您給我的那個八字,是您自己的吧?”程白羽淡淡地問道。
“這樣吧,大師,既然咱們都打開天窗說亮話了,那這件事咱們就一了百了,你帶著那個女娃娃和錢,能走多遠走多遠,至於老漢我這裏,你就當做從來沒有來過,你看好不好?”
雖然“柳總”的這個反應,也在程白羽的意料之中,但是他沒想到會說的這麼幹脆,“好!至於您是哪位,並不是我所關心的,隻要讓我帶著這個姑娘離開,這裏發生的一切事情和我都絲毫沒有關係。”
“真是英雄難過美人關啊,大師,你放心吧,老漢我說話算話,你們就連夜離開吧,不過安全起見,你們悄悄出山,我就不安排人送你們了。”
2個小時以後,程白羽已經和戚詩婧行走到了山腳下,戚詩婧喘著粗氣示意程白羽停下來休息一會,程白羽借著剛剛升起的太陽照射出的溫暖的光亮,回頭望了望山上的柳家大宅,緊繃的神經放鬆了下來,身體也感覺到了一陣疲憊,膝蓋一軟,癱坐在路邊的一塊石頭上,“嚴洋,你和我走吧,咱們不回頓縣了,我有很多事情想問你呢。”
戚詩婧沒有回答,隻是擦了擦額頭的汗水,“白羽,你喜歡現在的我嗎?”
程白羽楞了一下,“什麼現在的你?”
“就是我現在的這個樣子,這個軀體。你喜歡嗎?”
“嚴洋,現在不是說這件事的時候,咱們趕緊回到縣裏,有什麼事咱們路上說。”
“咱們就這樣走回去?”戚詩婧揉了揉小腿,一臉的為難。
“咱們繞到山的那邊,會有旅遊大巴,咱們可以搭車回到縣裏。”
“旅遊大巴?”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