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夫人是個急性子的人,第二日一大早,也不及伺候丈夫起身,便打扮得花枝招展,一副嬌豔可人的模樣在一班丫頭婆子的簇擁下,坐一頂上著花紅帷子的暖轎徑直來到尚老夫人的臨時居處,有守門的仆役通報進去,太夫人趕忙攜著兒媳出來相迎。
進到內室,雙方二次見禮,如夫人以侄媳之禮拜了老夫人,又以弟媳身份見過少夫人,中規中矩頗合禮數,讓兩位主人家為之歡喜,總之笫一印象不錯。
雙方分賓主落座,談論些家長裏短的閑話兒,如夫人述說她家道中落,無奈被送給了這個年歲比自己父親還大些的蕭達德大人做小,總之淒涼慘淡一片,賺出來尚門兩位夫人許多眼淚。話趕話的一會兒便自然而然落到了昨日壽宴的話題上,如夫人就把如何受了李新的氣,以及多虧尚大人給轉了麵子的事情說給兩位老少夫人聽了,極盡感謝之言。
老夫人含著笑答道:“蕭太太,你莫嫌老身嘮叨,李新大人是軍旅出身,性子自然直爽粗魯,你不必記恨與他才對。”
如夫人才要回話,忽見男主人也不由通報,竟自闖了進來。
雖然遼人男女不太重視設防,但一些必要的講究還是有的,尚順如此突如其來的就進來了,著實讓如夫人猝不及防,臉紅了好一陣才算穩住心神,連忙站起身行了個萬福,尚順急忙頷首答禮。
兒子非是莽撞之人,今日卻行出莽撞之事,一定是有原因的,老夫人並不氣惱,笑著問尚順:“我婆媳二個正好好的在這裏與蕭太太說著話兒,你猛張飛似的闖了進來,有什麼事情?”
尚順趕緊向母親告個罪,道:“兒子特來叩見蕭家嫂夫人。”
如夫人忙忙連道不敢當,心想這拜幹親的事兒正不知從何處開口,此時倒是個好空兒,正好見縫插針。於是回頭去對太夫人說:“尚大人盛情,能夠瞧得起侄媳,益見伯母的盛德。侄媳自小孤苦,也沒個娘家人在身邊,今日一見老夫人就覺投緣,鬥膽想拜老人家做了幹娘,以後也好有個親熱的地方。”
老夫人聽說,正待謙虛,誰知如夫人不由分說,就在炕邊向老夫人行起嵇首大禮拜了下去,口口聲聲喚起娘親,嬌嬌婉婉讓人不忍拒絕。
老夫人隻好連忙親自下地扶了起來,客氣幾句。
如夫人又向尚順夫婦執妹禮相拜,二人忙著還了禮過去。
於是,這門幹親就算認了下來,雖然倉促,但雙方都是各有目的,各取所需也就順理成章了。事情即然定了,好歹也要走一個儀式。擇日不如撞日,今天大家高興,就是好日子,也不必麻煩再選其他的良辰吉日了。如夫人孝敬幹娘的禮物改日再補,反正已經是親戚了,來日方長嘛。尚老夫人拿出一對滿堂紅的翡翠鐲子給了新新的閨女,把她高興得當時便帶到了纖纖晧腕之上。哥哥嫂嫂自然也有禮物相贈,大家忙亂了一回,終於妥貼,複又用新得的身份重新見過了禮,尚順覷了個空兒,將心中的想法悄悄知會給自己的夫人,尚少夫人點頭會意,便命身邊的婆子吩咐下去,從速排擺家宴。
尚順笑著對新妹子道:“如今便是一家人了,賢妹且在這裏與家慈和內人多飲幾杯,愚兄尚有些公務要辦,便先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