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知為兄因何要將這樁事體弄得眾人皆知?”既然對方不論官稱,出口必言兄長,韓可孤不好在稱呼上顯得生分,卻也沒有把蕭平之的擔心放在心上,笑吟吟地問了這麼一句。蕭平之微微皺眉,他本沒有深思過這個問題,此時被韓可孤一問才想到,在傳聞中韓大人是極穩重老成、肯與忍讓的人,竟突然做出這麼一樁表麵上看似很不顧全大局的冒失舉動,看來並非是單純為了出口惡氣那麼簡單。他品了一口已經有些微冷的茶湯,感覺有些澀口。詫異地看向韓可孤一眼。韓可孤微怔,沒有想到蕭平之從軍從政許多年竟仍不太通官場世故,而且在骨子裏有瞻前顧後的成份,但又不好直接責備他故息養奸,臉上掛起笑容:“為部下出氣的心思是有的,同時也是想讓一些人清醒一些。”這句話說到後來隱隱有些威脅的味道在裏麵。極長的沉默之後,蕭平之狹長的眉梢忽然間一抖,終於想明白了韓可孤的用意,竟是哈哈大笑起來,旋即平靜說道:“京州兵驕悍不馴由來日久,此次吃了這麼個不大不小的虧,想來也能讓他們有所警惕?????說不定,真會起些意想不到的效果。”彼此都是聰明人,韓可孤馬上抓住了這話裏的關鍵點,想了想後,和聲說道:“若要真成警示,還要請賢弟配合一二,才能使京州軍知道些進退????。”蕭平之極感興趣地瞧了他一眼,似乎應承了下來,又好像很為難的樣子,疑惑說道:“弟愚鈍,尤不明白你為何對京州兵????這般壞印象?”韓可孤心想,京州兵這些年所作所為,你如何會不知道?不過是怕得罪了人,不便宣於口、假於色,隻做掩耳盜鈴罷了。但這份怨慲是無論如何也不好說出口,隻能打了個哈哈推搪了過去,而且他明白蕭平之對自己依然心有警惕,唯恐對通州存在覬覦之心????。
事情說到這裏,兩個並不熟悉的兄弟坐在逼厭禪舍中,竟是一時找不到話題來說,場麵顯得有些冷清尷尬。李長風出恭,用的時間特別的久,二人坐在那裏,有些沒滋沒味地喝著茶,良久,蕭平之開口說道:“平之久聞大人賢名,今日得見,喜甚!幸甚!不過也發覺哥哥是很特別的人。”官場之上,開口說話是極考究學問地一件事情,蕭平之前麵喚大人,後麵改稱了哥哥,就是公私分開的意思,即能夠有效地拉近彼此間的距離,又表明可以如嘮家常般出言無忌。
經過前麵一番淺淺交談,韓可孤對蕭平之有了初步印象,很疏朗直接的性情,這在官場裏麵很罕見,或許是因為他是軍人出身,所以不怎麼有那種年少得誌的浮躁之氣,說起話來並不太講究遮掩功夫。韓可孤如是想著,臉上浮著笑容問對方:“賢弟緣何如此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