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身體消耗得不到補充,便會嚴重脫水,體溫不斷升高,皮膚漸漸幹癟萎縮起了折皺,雙唇皴起到開裂,有鮮血滲出,而後成紫黑的結茄,使口不能合,先時還能知道痛苦而發出哭喊聲音,及到後來意識逐漸模糊,渾沌中努力發些嘶嘶嗬嗬的響動,唯有赤紅的雙晴始終癡癡呆呆盯著人看,很是恐怖。
如此慘狀莫說全城的百姓見了發怵,即是久在衙門中任差,用慣了無情手段的蔡高嶺之流都有些心底發寒,李長風更是懷疑韓大人是否因為喪族失親的刺激而變得性情大變了。
韓可孤卻另有一套理論,鎮壓匪亂容不得仁慈。亂世須用韓申之術,“政嚴猛,好申、韓法,善惡立斷。”治亂用強權,才能削弱個體而將國家機器的調度能力推向極致。
按著大遼法律,刑分死、流、杖、徒 4種。死刑有絞、斬、淩遲。站籠是活受的死罪,較之淩遲還要令人側目,市民鄉紳雖然恨這些流寇土匪為禍家園,但本性善良,有不忍目睹慘狀者便要求廢止酷刑,施用仁政。幾個慈悲心腸的官員到蕭刺史那裏告狀,認為韓可孤嚴刑峻法,嚴重超越了律例,但蕭理對此一概置之不理。本來就是官大一級壓死人的時代,何況有韓大人這番作為才使雲內州匪亂日漸減輕,讓他少了許多麻煩,所以極讚韓大人膽識過人,剛強幹練。
實戰果然鍛煉人,這一段時間墾兵成效顯著,並且田地活計也未曾落下,劃撥的三千畝軍墾田莊稼長勢喜人,蓧麥花色盈綠。韓可孤諸事順遂,心中甚是得意。
可惜好景不長,由於遼國南部境地幾近無存,此時韓可孤可謂身在敵側廣募新軍,在朝野聲望頗高,自然受秦王猜忌,唯恐尾大不掉,所以取個調職換任的名義調整了與韓可孤關係愈近的蕭理職務,另派員行製約之事。
一州主官調動,連帶的自然是地方上發生一係列的人事變動,蕭理此番調走,將心腹將領及轄下州兵也帶去了,剩下五百人編為一伍,做為墾兵第三團,接受韓可孤指揮。
一直供職大林牙院,掌理文翰詔令的林牙承旨耶律奉外放接替蕭理的職務。所謂一朝天子一朝臣,他自然也要啟用自己的班底。於是,一時間雲內州的高級官員更換一新。
新刺史耶律奉貴族出身,韓可孤在朝供職時曾與他有過交道,深知其庸,常脫離實際,好文牘議事,是個獨憑主觀臆斷而專行的官僚,比之飽食終日,無所作為更加禍害。所以從心裏瞧之不起。
韓可孤心中悲哀,對於朝廷的猜忌他倒並不為己甚,這是早就想到的了。隻是今後要與這個人同州共事,定然常有掣肘之處。但此時箭已上弦,韓可孤顧不得許多了,他仍然一如蕭理在時那般,我行我素的幹下去,無非在關鍵時候利用自己的高官階位進行壓製,總之不求盡如人意,但求無愧與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