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升暗讚僚客考慮得全麵,遂一咬牙,恨恨得下定決心:“無毒不丈夫,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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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入三更,送走了幾波已然在朝廷上與劉升公然翻臉對立的客人。韓可孤洗漱上榻,迷迷糊糊的才要入睡,便被驛卒引來一個仆役打扮的人攪擾了。乍一會麵,覺得眼熟,又確認不出是在哪家府裏見過的,正納悶的時候,卻見那人抹去頜下的一部白須,露出了光禿禿的下頜,原來竟是李福老太監。連忙見禮讓坐,韓可孤笑道:“公公好喬裝,竟讓我也認不得了。”
李福卻不笑,一臉的正容:“劉升勢盛,怕誤了娘娘懿旨,不得不如此行事,倒讓韓大人見笑了。”
韓可孤不覺臉上一黯,又一次感受到了在劉升的淫威之下娘娘處境之艱辛。李福接著說:“韓大人曠世大才,運籌得法,在朝堂上義正嚴辭,折了劉升的凶焰。娘娘心中歡喜得緊,不住口子的誇獎韓大人是良臣賢輔。”
韓可孤忙起身遜謝,李福又道:
“韓大人此番作為,讓劉升恨得入骨。宮中探知此人欲行計拘糜大人,娘娘令老奴過來,就是知會大人要多加小心,防止受了他的迫害。還讓帶話兒過來,說請您能否暫時留在隆聖,待移蹕時一同護駕離去。??????”
娘娘此時的處境不容樂觀,她的忐忑心情韓可孤自然明白,但韓大人有著不同的考慮,於是回道:“請公公轉奏娘娘,如今雖然稍緩了一時急難,但大局並未轉危為安。為今之計,可孤認為,我在外則鳳駕安,反之娘娘則危矣。”
“這是何緣故?”李福不明道理,探過身子問道。
“劉升這番受了些憋悶,不過是窘在一時,在朝中的威勢依舊不曾減了幾分,可孤此來的目的不外就是給他一些警告,把鳳駕移蹕的事情酌定下來。如果我身在外圍,與娘娘就形成了內外策應之勢,劉升若再要行蠻,勢必畏懼我集邀重兵再興討逆之軍,故不敢輕舉妄動。但可孤若滯留於此,則是身懸孤所,號令難出,反而讓劉升無所懼憚,如此娘娘與可孤反倒盡險了。”
長期在皇上、娘娘跟前當差,李福日常裏看的聽的大都是人性算計,經得多了自然也就成了非常角色。話一點即通,恍然而悟道:
“韓大人剖析得果然明了,讓老奴頓開了茅塞,隻是那劉升叵測心腸,欲壞大人的性命,娘娘最是擔憂。”
“請公公代為謝過娘娘關懷,可孤早有了脫身之法,勿使聖慮。”
又說了幾句,李福起身告辭,韓可孤輕聲囑咐:
“隻在這幾日間,可孤便要差人給公公傳信,務請公公依計而行。”
李福連聲答應,依來時又粘牢了假胡須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