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月進入陣法內,陣法中的天地靈氣十分濃鬱,受主人差遣,像股吸力黏在他的身上,腳上壓了石頭般,很難移動。

盡管如此,談月還是朝甜甜那挪去。

他一步一步的走著……

衣服,開始裂開,宛如被刀子劃過,緊隨是皮膚,臉上,手臂,血珠飛落,同灰塵融合。

“別過來了。”

陣法中,陳靈的魂識從壓製中冒出來,嗓音頗為慌張的說道,“你會死的。”

談月微笑,“如果你不想我死,我又怎麼會死。”

又在下一瞬,陳靈的魂識又被壓製在精神意海裏,那雙眼睛,隻剩下冰冷的酷色。

“不得不承認你對她的影響挺深,不過,想擺脫我的控製,她還沒這個能力。”

“我這個姐姐,從以前性子就特別柔弱,就像莬絲花,那麼弱小依賴別人,千年了,依舊如此。”

狗改不了吃屎,人性又怎麼可能說改就改。

‘陳靈’盯著他,也正因為如此,談月不能留,所以,她反悔了,眼瞳裏流露殺氣。

談月還不怕死的,“是嗎?”

“那要不要試試你能不能殺了我。”

‘陳靈’不動,對他的挑釁不管不顧,別過眼,雙手再次結印,“我會殺了你,但不是現在。”

陣法中的力量又強了,甜甜在半空動彈不得,過去會兒,不舒服的皺了皺眉頭,緊隨,身體有團白光迸發。

‘陳靈’要占用這具身體,必須要把甜甜的元神掃除出去,因為新生,想要同身體融合並不困難。

這個移魂陣法,就是她千年來為了新生而準備的。

談月還在前進,越靠近陣中心,傷勢崩的更深,汨汨留著血。

直到他滿是血的手握住陳靈的手臂,‘陳靈’抬起手,麵無表情的甩開,隻是,這力道,看似沒用力,實則像鎖般牢固。

來回幾次,甩開,談月又纏上去,顯然,這是個很痛苦的事情。

‘陳靈’多幾分焦躁,對談月殺意越發濃烈時,似是被陳靈察覺,好幾次動不了手。

因是如此,時間流逝,浪費不少時間,關鍵時候就是需要爭分奪秒,把事辦好了才能安心,她終於忍無可忍,一掌打過去,談月直接被打出陣法之外。

但這已經夠了。

至少甜甜不會出事。

因為,時淵已經到了。

談月躺在地上咳嗽兩聲,不想動彈,這大概是他活這麼久以來傷的最重的一次。

且若不是這次亂局,陳靈居然還把甜甜牽扯進來,想要得到她的身體,恐怕,他還會慢慢的同她磨。

甜甜似乎感知到父親的氣息,眉頭展開,“啊嗚~”一聲。

時淵從別處落下,就站在陣法邊緣,他身軀頎長,眉宇淡薄清冷,黑發淩亂飛舞,慵懶時,像一隻在曬太陽的貓,氣勢散發時,像天,像地。

他站在頂峰,高高在上,俯瞰眾生。

聽到女兒的軟酥軟酥的叫聲,視線落過去,輕哼一聲,決定不理。

甜甜,“啊嗚~”霸霸。

時淵沒理。

“啊~”霸霸。

時淵這才又懶懶傲慢的掀眸,“聽見了。”

“啊啊!”

甜甜歡快的一匹。

而‘陳靈’驚覺時淵出現,且居然在她踏入自己地盤竟然沒有任何察覺,臉色驀然一沉,她反應極快。

雙手結印,那速度太快,眼花繚亂的,根本看不清,隻能看到閃過的虛影。

時淵抬步,一腳跨入陣法內,白色氣流像是遭遇到狂風暴走,吹卷地上的沙石。

隻聽,轟然一聲,整個陣法的祭壇突然轟動,似乎是往裏坍塌。

時淵越往中心走,坍塌的轟動就越來越響,地麵在晃。

‘陳靈’臉色越發蒼白,隨著時淵的靠近,她如同掉進水裏,密度在擠壓她的身體,她的心肺,她的呼吸……

“噗~”

直到她再也受不了,一口血噴出。

時淵甚至不看她一眼,抬起手,超甜甜伸過去。

甜甜軟乎乎的小手搭過去。

時淵麵無表情,動作非常不熟練的把女兒往懷裏揣,淡定自若的從陣法中離開。

待那滾滾煙塵散去,‘陳靈’站在另一邊,身上沾著灰燼,表情擰著。

她是憤怒的。

可是,在憤怒之後,又不用多久已經平靜下來。

她怒的,隻是因為自己想要移魂的計劃被破壞了。

但人間的文明走向毀滅,卻還在進行當中。

這對她來說,隻是很小的事情,等她重建文明,還會有其他完美的身體供她使用。

突然間,空中紛飛的雪花,下的越來越大,森林,漸漸被大雪覆蓋。

夜幕籠罩,沒有星星,隻掛著紅色月亮,整個天地間的生息,被寒冷吞噬。

太冷了。

河邊的柳樹,庭前的花朵,家養的牲畜,包括人類……

留在這時,古城的方向傳來轟隆的巨響,在城的上方,炸開一朵巨大的蘑菇雲,遠遠一看,像是天空被捅穿一個深不見底的黑洞。

在那邊,有兩股力量在撕扯,像野獸那般,緊緊的糾纏。

時淵輕不可微的皺眉,其中一道力量,多了不尋常的力量參雜在裏頭。

是天珠。

蘭泠在用。

‘陳靈’勾笑,“要來了。”她笑的肆意瘋狂,轉身往古城的方向跑。

時淵也早不見蹤影,而談月躺在地上,冷的哆嗦幾下,但昏迷之後,一直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