洵水河是唯一一條貫通大端南北的大河,如果把洵水河比作一條銀絲線的話,那依賴河水而形成的大大小小的城池就是串在這條銀絲線上的珠子,而明洲城就是那顆居中最大、最亮、最耀眼的明珠。明洲城作為大端最重要的交通樞紐,南北通商的必經之地,其繁華程度可想而知,堪比京都。相比較京都天子腳下的沉穩凝重,明洲城的風格更為輕鬆寫意、自由明快。提起明洲城的繁華,那不得不提的就是明洲的煙花柳巷,洵水兩旁青樓林立,或富麗堂皇,或清新優雅,或妖豔低俗,形形色色,不勝枚舉。到了夜間,萬家燈火配合上漫天的星月與洵水河上氤氳在水汽中的花船,當真是風華煙月,金粉薈萃,香豔迷離之極啊!
是夜,在洵水河上最大的一艘花船上,一個明目皓齒的少年斜倚在軟榻上,略帶稚氣的臉上帶著壞笑,璀璨的雙眸染滿了醉酒之色。單看這少年的臉,真真是粉雕玉琢,膚如凝脂,惹人憐愛,可一旦配上那歪斜的發飾和誇張半敞的外裳,就會讓人有種想要抓起來吊打教訓自家不學好的壞孩子的感覺。少年周邊鶯鶯燕燕圍了一群衣著暴露的女子,或嬉笑,或勸酒,或溫柔小意的按摩,真真是熱鬧之極。
正當享受快活之時,隻聽一聲女子暴嗬:
“蕭錯,你個小兔崽子,居然跑到這來風流快活。”
“媽呀!風緊,扯呼!我的小心肝們,等過兩天不忙了,小爺再來看你們,麼麼!”
少年乍起,來不及整理衣衫,對眾女做了個飛吻,單腳借力軟榻扶手迅速飛出窗戶!那風騷華麗的外袍在少年身後翩翩起舞,硬是顯現出一絲絲的飄逸出塵。
“小錯錯,別跑啊,姐姐還沒盡興呢!”
“錯爺,下次早點來,奴家等你。”
“小錯兒,哈哈,連逃跑都那麼可愛,姐姐的心都酥了!”
……
少年飛出後眾女哄笑著跑到窗口,依然大聲對著少年調笑,宛然沒有平日裏對待客人的拘謹與疏離。
“好了,快別鬧了,有貴客,趕緊收拾好了。蕭錯這個小畜生胡鬧,你們也跟著瞎起哄。”聲音從門外傳來,緊跟著進來一個年約三十五、六歲的豐腴婦人。隻見那婦人皮膚白皙,鵝蛋臉,嘴唇豐滿紅潤,筆挺的鼻梁配上小巧的鼻頭鼻翼,一雙桃花眼,右眼角一顆小小的淚痣,端的是風情萬種,嫵媚妖嬈。雖非二八花兒般妙齡,但是那成熟果子的甜美馨香更能讓人欲罷不能。
“知道了,媽媽,您放心,誤不了正事。”
回話的是一名剛與少年對飲的美豔女子,雙十年華,正是怒放的年齡,自幼接受明洲城最大的青樓妓館聞香樓裏的訓練,從裏到外透著讓人心癢的誘惑。
而剛才嗬斥蕭錯與眾女的婦人就是聞香樓裏的老板媽媽,十五年前蟬聯明珠城花魁五年的蕭明玉。
說起這蕭明玉也是有些來頭,曾是前朝名相蕭赫的嫡孫女,自幼熟讀詩書,琴棋書畫無所不曉。前朝國破,蕭赫深感有負先帝所托,誓與皇室共存亡,可憐這滿門忠烈,僅僅存活幾個年幼的孩子。
新帝登基欲收複人心,沒有斬盡殺絕,將幾個孩子逐出京都,任其自生自滅。這幾個孩子除蕭明玉以外皆是旁支,本身對蕭赫連累整個蕭氏一族怨恨之極。但到底是孩子,做不出什麼泯滅人性之事,隻是趁蕭明玉熟睡撇下她獨自一人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