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蕙撐著頭思考著這個問題,這當是好事來的,可是木惜之似乎並不為之歡喜,而是為之憂愁。
鳳華宮。
宮中一片安靜,悄悄的,聽不見往日裏念經的木魚聲。
木惜之躺在榻子上,神色有些懶懶的。她如今是沒了念經參悟人世間苦樂的氣力了,難得的犯起了懶意。人說‘酒肉穿腸過,佛祖在心中’,她現下便是那份氣力也使不上勁兒了。
“惜之,你受累了。”一隻大手搭上了她的額頭,溫柔的拂過她鬢角的發絲。
“我是累了,我也老了,沒辦法像當年那樣同你鬧了,沉弈。”她沒有睜開眼睛,她私心裏留念額角的溫暖,那個她心心念念了十多年的溫暖。
“胡說。”沉弈皇帝輕聲嗬斥道。
“當年是我錯了。”
“你……你後悔了嗎?”
“不,我永不後悔,嫁給你是我這一生唯一正確的選擇。”她睜開了眼睛,看著眼前這個冷峻的男人,他也已經不複當年年輕時候的風采,歲月讓他變得沉靜而滄桑,那是來自人生的滄桑。
“你這樣說莫不是在哄我?”
見他麵露質疑,木惜之笑了,“當年是我錯了,沉弈。我的每一次逃避任性都讓你很為難吧?那時候你是新皇登基,頂著眾人的質疑和嘲笑……我該知道的,那時候你有多難。可是,我什麼都沒有幫過你,就連那皇位也是我附加給你的。我後悔我的每一次轉身,每一次置氣,每一次你的為難我沒有放在心上,便是放在心上了我考慮的還是我自己的感受。”
“為何要同我說這些?”
“沉弈,是我的錯啊。可是,便是如此我們回不去了,不是嗎?”木惜之目光平靜的看著這個男人,他的每一次皺眉她都知道是什麼意思,生氣或者憂愁。
“我們不需要回去,回去那些不好的回憶。”沉弈堅定道。
“所以,你算計我。從我回宮的那一刻起,你便在算計我不是嗎?”
“縱然我算計了你,也是為了讓你彌補那虧欠我的十幾年,為了讓你陪著我走完接下來的歲月。況且,臣兒的太子妃可不在我的算計之內。世事變幻無常,我不想我們之間再出差錯。”一向以冷意示人的帝王也露出了柔和的一麵,他坐在木惜之的榻前,語調裏帶著淡淡的祈求。
“罷了,是我欠了你。”木惜之歎息一聲,內心的彷徨不安化作了轉瞬即逝。
馬車在平坦的道路上搖擺著回府,路上沒了薛玉穩的叨擾顯得異常的清淨。倒不是薛玉穩放了她們鴿子,自己先跑回去了。實在是季毓故意為之,叫人告訴了薛玉穩錯誤的等候地點。
她這般自作主張的行徑紫蕙沒有責怪,也該讓小弟知道知道季毓的脾氣和為人了,免得下次挨打怪她沒告訴過他。
“季毓,你也是,怎麼同一個孩子計較呢?”
“孩子?”季毓表示很懷疑。
“對啊,他也就比你小了兩歲不到,你怎麼總拿他當做是個調皮搗蛋的孩子呢?你們兩個是平輩的,應該好好相處才對。”紫蕙撐著頭教育道。
“……”主子這倒打一耙的功力見長啊。
察覺到季毓對她異樣的目光,紫蕙是撐不住的咳了聲,“對了,最近華津府裏有什麼異常嗎?”她轉移了話題,去過了皇宮自然會讓她想到華津府裏的那位。不過將臣也說了,叫她不要操心太多,那她也就消停消停。
“異常確實沒有,華津府裏一向低調,宮裏也有人監視。作為一國質子,應該是不會出什麼簍子的。”紫蕙道。
“是嘛。”這點她表示很懷疑呢。
一路上安安靜靜的,外邊卻是慢慢的嘈雜了起來。似乎是有什麼熱鬧可看。
什麼情況?
紫蕙撩起簾子,耳朵靈敏的聽到了有力的消息。
“聽說了嗎?方才將臣太子遇刺了!”
“可不是嘛。那般大的動靜怎麼可能不知道呢。隻是也不知道是誰這麼大膽,竟然膽敢在昔國行刺太子殿下。我方才也聽說了,就在前邊呢,場麵煞是嚇人,聽說還見血了呢。”
“該不是殿下受傷了吧?”
“呸呸……胡說些什麼呢?聽說是千香閣的天香姑娘受傷了,為了救將臣太子以身為殿下擋了一劍呢,可真是好膽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