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秋以來,銀杏葉落的越發的快了,金黃的一地,躺在人們日日經過的水泥路上,偶爾看到幾個女學生蹲在樹下撿葉子,好像每一片都是最唯美動人的藝術作品,他們天真而貪婪的在樹下挑選,笑聲時不時的穿過將黑的傍晚,撩動著懵懂校園的心。
巴柯從圖書館回來,伴隨著樓道裏嬉笑打鬧的聲音,麵露心事的一頭栽在床上,過了會兒,舍友從床幃縫裏鑽出個頭。
“別睡了,下來嗨,三缺一,快點。”
“你們玩吧,我幾天沒睡好了,腦子已經不轉圈了。”
“別廢話,快點,馬上熄燈就不玩了。”
巴柯從床上爬下來,屁股剛挨著凳子,鄰宿舍的翔子就推門進來了。
“呦,玩牌呢,來來來,帶我一個。”
說話間,巴柯就識趣的讓座位起來,又爬回了床上。
巴柯最近一直做夢,夢裏都是自己以前的事情,醒來還記得清清楚楚。
他想著夢裏的都是夢,可是醒來想想,那些似乎不是夢,每一件都是真正發生過的。
小學二年級的某一天,自己穿了件淺藍色上衣,像校服一樣的那種寬鬆的外套,裏邊是一件略紮脖子的毛衣,下身穿著那種最常見的藍黑色牛仔褲,裏邊還套了一件花秋褲。
運動鞋裏邊潮潮的,黏黏的,像是昨天跑的路太多,出的汗還在裏邊。
體育課上,同學們都在撒歡的玩,他一個人坐在兵乓球台邊上的長凳上。
因為他老實,略顯笨拙,男同學不怎麼跟他起哄,但也不怎麼跟他玩,女同學好像都看不到他的存在。
他撿了個小木棍在地上劃拉劃拉,寫寫畫畫,突然有一隻乒乓球落在腳邊,他抬頭去看,兩個高年級的學生正在看他。
“乒乓球不會遞過來嗎?一點眼力見兒都沒有。”
他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竟然往旁邊挪了挪。
高年級學生走過來撿起乒乓球,瞪著他說了句,“嗬,傻子”。
小學一年級的某一天,數學老師剛講完課下課,他的同桌在削鉛筆,鉛筆的尖細細長長。
“真好看”,他情不自禁的說。
他同桌是個女生,聽到後莞爾一笑。
“是吧,我也喜歡我削的鉛筆,比卷筆刀削的還好,寫起來也很好用,你試試。”
巴柯拿起來準備在自己的格子本上寫一個數字,剛寫了左邊的一個米,女字一落筆鉛筆芯就斷了。
同桌很生氣,一把搶過來鉛筆。
“你是故意的吧,看我削的鉛筆比你的好,寫的字比你的好,成績比你好,你就要把我的鉛筆弄斷,不讓我寫字,你得給我賠,賠一個一摸一樣的鉛筆,還要和我剛才削的一樣,不然我明天叫我媽媽過來拿刀切掉你的頭。”
巴柯當時很害怕,害怕的感覺現在還能體會到,好像就像剛剛發生的一樣,自己的想法也還是7歲時的想法。
他現在想想,那時候的一句嚇唬人的話,自己怎麼會相信呢,還會想象刀割到脖子會有多疼,如果頭割掉了,自己沒有死,那以後是不是就沒辦法吃東西,也看不到東西,聽不到聲音了。
小時候的自己為什麼不知道那是嚇唬人的話,也不知道沒有頭,人會死呢?
巴柯不知道自己最近是怎麼了,好像從參觀完學校的博物館那天以後,就開始不斷的做跟過去有關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