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接上文,上回書說到木青冥見到了製作好的百幻圖,見圖中繪畫和效果,都與古籍中記載的一樣後,又提出要找個人來試試真實的效果。與此同時,大判官終於找到了癩頭和尚,清清楚楚的道明了對方的身世,提到那癩頭和尚的眼睛,原來是一種黑暗中能視物,也能見鬼神的幽冥夜眼。引出來大判官奉命行事,輕鬆製服了癩頭和尚後取了他的雙眼。在寺中的僧人,聽到癩頭和尚的慘叫聲趕來之時,已不見了大判官的身影。血染花田中,隻剩下了被挖眼斷舌的癩頭和尚。】
沉浸在月光下的曇華寺靜悄悄的。隻有那草木下的蟲鳴聲,時而傳來。
夜風拂過寺外山林,種在花田裏的草木連續搖曳幾下。月光照耀下,帶起的陰影也跟著晃動了起來。
置身鮮綠青葉間的癩頭和尚一言不,心中泛起驚愕不減反增,瞬間填滿他胸腔時,右手五指微微顫抖了起來。
他對麵的大判官說的沒錯,當年他確實是這樣出家的。昆明這地方,因為城中有做花餅這種糕點,因此城外花農不少。但物以稀為貴,花農一多,那競爭自然不小了。
當初癩頭和尚家中,正是負擔太重拿不出錢給他看病,才本著死馬當作活馬醫的心態把他送來曇華寺治病的。
而當前任方丈提出,收留他出家時,他父母也沒怎麼多想,就把癩頭和尚留在了這裏出家。
他做了和尚,衣食住行都是寺廟裏負責開銷,家中自然能減輕不少負擔。
在那種年代,他父母沒把他拿去賣給富貴人家為奴,就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
但事到如今,他的身世除了他如今的方丈師兄,就是寺廟裏一些師兄弟們知道。癩頭和尚不知道,眼前這個月光下風度翩翩的少年,又是怎麼知道的?
而且他有一雙獨特眼睛的事,更是隻有寥寥無幾的幾個曇華寺僧人清楚。癩頭和尚想不明白,這個少年是怎麼知道的?
“我知道的還不止這些。”把握著折扇那隻手,負在身後的大判官,注視著癩頭和尚眼中不由得泛起的驚疑,似乎看透了對方心中所想,繼而緩緩道:“我還知道你們一家人都是有特異的雙瞳。從你大姐到你弟弟和妹妹,還有你的父母,他們都是這樣的。隻是他們的夜眼隻能黑暗中視物,卻不能見幽明神鬼。而且你姐姐弟弟還有妹妹的後代,就沒了這種特異的雙瞳。這就讓我們聖教很是好奇了,不過你親戚的眼睛沒用,這個世界上黑暗中能清晰視物的夜眼不多,但也不稀奇。我們聖教隻是想要研究研究你這雙眼睛,說不定,還能從中知道點什麼人體的秘密。”。
至始至終,大判官掛著淡笑的臉上,神色依舊鎮定自若:“那這眼珠子,是你跟我走還是我挖走呢?”。
癩頭和尚的師兄將他安置再次,也是為了保護他不被外人頂上他的眼睛。沒想到還是沒有躲過這一劫。但癩頭和尚絕不坐以待斃,已經從驚愕中緩過神來的他,雙手合十微微闔眼,一字一頓的道:“施主身懷邪氣,想必貴教也不是什麼名門正派。貧僧生為佛門弟子,絕不容許你這等妖邪存在。想要我的眼睛,就看你有多大本事了。”。
說罷,癩頭和尚猛然睜眼,一雙眼中已是滿溢著,與佛門弟子慈悲截然相反的冰冷殺氣。
淡淡的金光,在癩頭和尚頭頂泛起,形成了一個巨大的光環,正與那空中傾斜而下的月光爭輝。夜風下,大判官放佛聽到了*肅穆的金光中,隱約傳來了聲聲低吟梵音,隨著輕旋夜風在月光下四散。
不驚不懼的大判官,立刻被那癩頭和尚頭頂的金光吸引了注意力,興奮的說著:“這就是佛光嗎?”。
說著就展開了早已折起的折扇,也眯起了迸射出冰冷殺氣的雙眼。
大判官一動不動,還是站在原地,對麵的癩頭和尚已踮足躍起,瞬間離地半丈,攜勁風朝著大判官猛撲而去。
“人生苦短,大師何必這麼急於自殺呢?”大判官昂頭起來,注視著已經在他身前空中越過弧線,行至明亮圓月下的癩頭和尚,不急不緩的道:“也不知道貴派自殺的僧人,還能去極樂世界嗎?”......
風從山上吹了下來,吹入了曇華寺中。夜深人靜的寺院裏,拂過培植的牡丹、春蘭、雪蘭、虎頭蘭、緬桂花、垂絲海堂等花。夜風的呼嘯聲,引來了四時不謝的花木間,響起了一聲聲呼應的蟲鳴。
方丈映空獨坐在他的居室中。
這室內擺設簡單有簡潔,除了挨牆的床榻外,就隻有一個個放滿了書卷的書架,和正中處地上的案幾與蒲團。
屋中如此簡潔的擺設,倒是也附和佛家的清心寡欲。
穿在映空方丈身上的合身袈裟,已在反複搓洗後出現褪色,邊角出都已有些白,但卻依舊整潔整齊。使得他這個老人,顯得更有精神。
雖已經須蒼白,額頭和臉上長滿了皺紋,但卻精神矍鑠的映空,坐在案幾後的蒲團上,借著桌上孤燈散出的微光,正在提筆抄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