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接上文,上回書說到墨寒木青冥兩人追著水妖進了草海,卻還是讓水妖跑了。隨之,安然無恙的妙天和妙雨也趕了過來,與他們會合後,提起了探聽來的傳聞。與此同時,在家中對母親把自己遇到水妖一事,說了個一清二楚的韓大毛,也忽然對韓母說,他覺得救他的水妖,就是自己的父親。引出來韓大毛對韓母說明原委,原來那水妖的聲音,盡然與他父親的聲音一般。而木青冥再聽完了妙天和妙雨的敘述後,忽然改變主意,決定提前進入漁村,詢問韓大毛。】
“我總覺得,那個救下我的水妖就是我父親。”在欲言又止許久間思前想後,本還遲疑的韓大毛,終於還是呆呆盯著自己盤膝在床上雙腿,對母親說出了自己的猜測。
屋外,太陽已是開始偏西。
普照著大地的陽光不再是那麼的刺眼,多了幾分的暖熙,卻也還很明亮。當陽光照耀在草海邊上,那竹林叢生的小漁村中,往村中小路和屋舍牆壁,以及那些小院中灑下了細細碎碎的斑駁後,韓家東屋裏的韓母猛然一怔。
隨之,雙眼立刻圓睜,眼中布滿不可思議之色的她,粗糙的雙手忽地一抖,手中湯碗險些脫手抖落。碗中,韓大毛尚未喝完的雞湯也險些潑灑了出來。
一片天際邊飄來的烏雲,擋住了漸漸西沉的太陽,往地上灑下了大片的陰影。
簡陋的韓家小院的正堂上,霎時被陰暗籠罩。供奉著觀世音菩薩的神龕下,那塊用不算太好的木板,隻是簡簡單單,隨便雕刻出的牌位,也沉浸在了這片帶起絲絲涼意的陰暗之中。
牌位前的香爐中,已快燃盡的細香頭出了“啪”的一聲輕響,高壘在香頭上的香灰斷開,落了下來。
韓母的丈夫,韓大毛的起身父親韓水生,在三年前已經過世了。
至今韓母還記得,丈夫去世之日,早晨本還是晴空萬裏,天地間遍布著明媚溫暖的陽光,卻未見朝霞一片(朝霞不出門)。
寬廣的滇池湖麵上波瀾不驚,涼涼的湖風拂過,蘆葦散出的清淡清香,隨風在草海之中彌散開來。
一切都並無絲毫變天的征兆。
丈夫韓水生是早早的起了床,草草吃了點東西便去了村頭碼頭,駕船入湖捕魚而去。而兒子韓大毛還在賴床,任由晨曦透過窗紙撒入屋中床上,把被褥都已曬得暖洋洋的,卻依舊在蒙頭大睡。
那本該是平平常常的一日,卻不曾想,令韓家崩潰的噩耗,也是在這樣的一個平淡日子裏忽如其來,打破了一家人對未來的所有美好。讓離世者措手不及,讓幸存者意想不到。
回憶至此,眼中已是不禁泛起淚花的韓母至今清楚的記得,那日到了臨近正午之時才開始毫無征兆地變天的。天地間忽起呼嘯狂風,濃厚如墨的烏雲霎時間就已遮天蔽日。
滇池之上瞬間就是風波洶湧,嘯聲震耳的雷電緊接著就挾風卷雨,從天而降。沒過多久,湖上就黑得伸手不見五指,一道道小山似的巨浪不斷翻湧,更有諸多水流狂亂形成漩渦突現,星羅棋布於湖麵之上。
隨後就是凶猛的洪水接踵而來,爭先恐後地衝上岸來後,咆哮著奔湧入城。
韓水生就是在這次天災中去世的;別說是人沒找到,就連他駕出的小漁船,最後也隻剩下幾塊碎不成形的破木板,隨著洪水退去後,安安靜靜地躺在了草海邊的岸上。
在這種丈夫活不見人死不見屍的情況下,韓母雖然經常暗中思忖著,丈夫會不會隻是在暴雨洪流中,被水衝到了別的地方,卻並沒有去世。
也曾經期盼著總有一天,當她早起,迎著晨曦開始收拾院中時,院門忽地大敞,丈夫就站在門外。
正是這種信念,和還需要讓還是半大小子的韓大毛活下去的責任感,迫使了韓母沒有因為失望去自盡,一直製成著她活到了今天。
可是!三年了,整整三年時間丈夫都沒出現,漸漸積累的失望,早已磨平了她心中最後的一絲期待和希望。
隻不過,兒子韓大毛今日又提起了父親,還說記得那水妖就是自己的父親,讓韓母再次燃起了希望。
她已經布滿了淚水的眼眶之中,浮現了帶有希望的精光。
“你,你......”微微張唇,韓母凝視著微微低頭,正盯著自己褲腿的愣愣出神的韓大毛,欲言又止片刻後,略有狐疑地問到:“你,你怎麼知道的?”。
“聲音。”韓大毛從回憶中緩過神來,淡然一答:“水妖的聲音和父親一樣。”。
隨著話音落地,韓母把雙眼瞪得更大,渾身不由得身子一震,麵上的神情瞬間變得複雜。
韓大毛倒是沒有注意到母親瞬變的神情,不過卻看到了母親空蕩蕩的雙手手腕,便驚愕地問到:“娘,你的手鐲呢?”......
一抹殷紅夕陽落在在西山之巔,柔美而不再刺眼的陽光,映紅了山下的草海和天邊的飄動的雲彩。煞是好看的彩霞倒影在清水之中,為草海平添了幾分美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