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的身上,還有多處皮肉外翻的血痕傷口。身上的細布衣袍,也是撒著片片血汙,駭目驚心。
男子雙目四眼的重瞳之中,迸射出警惕的目光,直射前方白霧之中。
影影綽綽的白霧之中,分不清那些黑影是草石樹木的,還是什麼野獸的。
本來男子的這一雙重瞳,看透迷霧輕而易舉。隻是如今他身負重傷,流血過多,體力早已不足,雙眼開始發花。
那厚厚的薄霧飄蕩眼前,迎麵籠罩而來,什麼都看不清楚。
要不是身上的疼痛不斷,令他還能保持著一絲絲的清醒,現在此人就已經倒在了霧中了。
“舜帝湘君,你這樣子也太狼狽了吧。過去的你統領各部,天下共主,那是多麼的威風,不該如此虛弱又狼狽。”忽地,一個洪亮的聲音從男子頭頂響起:“你老了嗎?站起來,和我再鬥上一鬥啊!”。
如同轟雷一般落地,震得四周迷霧都在朗聲之中,微微顫抖。
而在地上坐著,喘息著的男子正是舜帝。
十七年前,把王位禪讓給了夏後氏大禹的舜帝。
他雖然已經以製禪讓了帝位,卻是佯裝南巡,離開中原。但實權卻一直掌控在自己手中,天下各部落氏族,表麵上對大禹畢恭畢敬的,暗地裏還是以舜帝馬首是瞻。
天下各部落首領,有點什麼事情,多是千裏迢迢的去會見舜帝,根本不把坐鎮中原的大禹放在眼裏。
大禹被中原都城這座無形的枷鎖困住,成了一個傀儡。
這也正是今日,舜帝必死的原因。
“大禹小兒,禪讓了帝位給他還不知感恩,盡然暗地裏宣揚南方有惡龍出世,引我到此,設下埋伏,卑鄙之極,可恨之極,無恥之極!”。
舜帝打破山林寂靜的朗聲痛罵回蕩在迷霧之中,不一會兒後,舜帝又氣喘籲籲起來。
但是他臉上浮現的憤怒神色,卻已經不減反增。
“是嗎,禹王倒是讓我問問你,當年你殺他父親鯀的時候,派人千裏追殺到羽山也不放過,對外還汙蔑他是治水不利而該殺的,難道就不無恥?就不卑鄙?”話音傳來,一個麵帶似笑非笑,器宇軒昂的男子,從濃霧之中緩步徐行而出,站在了舜帝的麵前兩尺開外:“好好的一個治水功臣,不也被你毫不猶豫的斬首了嗎?事後你還對外宣稱,這事情是堯帝派人做的,不是嗎?”。
黑暗之中,這個身高七尺,身穿細布青衣男子雙腳踏著地上的血跡,雙眼可以清楚視物,把身前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這個青衣男子,正在用饒有興致的目光,上下打量著企圖站起,卻失敗後跌坐會冰冷地麵上舜帝。
手中提著長二尺九寸的長刀,靜靜地側在男子身邊。鋒利的刀鋒,已經隨著長刀緩緩而轉,慢慢地對向了怒不可遏的舜帝。
“木嘯川!你懂什麼?”跌坐在冰冷泥土上的舜帝,顧不上這一跌而摔得生疼的屁股,惡狠狠地道:“當年鯀不好好治水,與丹朱一起圖謀造反,不顧大水禍害百姓還要挑起兵災,這種亂成賊子,難道不該殺嗎?”。
對麵那個,名叫木嘯川的男子,拖著長音哦了一聲,慢慢蹲下身來。同時手中長刀,已經架到了舜帝的脖子上去。
這柄古樸蒼勁的青銅長刀,刀身上紋有背生雙翼的古蛇圖騰,刀盤上刻有八卦圖紋,而刀柄上則點綴七星。
黑暗之中,刀柄上的七星和刀身上,有一道青芒一閃而逝。
“那你如今明為禪讓,實則還掌控著各部落和天下實權,把禹王視為傀儡,是不是亂成賊子啊?”木嘯川鄙夷的目光落在了舜帝怒聲彌散的臉上,若有所思的問到:“如今的天下共主,好像是禹王啊。”。
木嘯川的這些話,讓對麵的舜帝一時語塞,無言以對。
臉上五官間徘徊許久的怒氣,也隨之開始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慢慢升起的迷茫神色。
他確實並不打算放權,所謂的賢德而被天下各部落繼續擁戴,不過是一個裝飾的謊言。
“這地方確實有一條龍角尖直立,角上長有綠毛的惡龍,隻是一個月前,已經被我鎖住。”木嘯川收回刀來,將其插入了身邊地麵,緩緩道:“我會讓你死的有尊嚴的,隻要你自覺點去死,那我對外一定宣稱,舜帝和惡龍鏖戰而死,你這是為了造福天下黎民和百姓而死的。是體麵的去死,還是讓我用落月刀把你大卸八塊,舜帝自己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