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圓通山下一片寧靜。
省警廳中,趙良趴在辦公室的辦公桌上呼呼大睡,手邊除了堆滿煙灰煙蒂的煙灰缸外,剩下的還有一個殘留著幾天前殘羹剩飯的飯盒。
一股股餿臭,從還沒收拾的飯盒裏散發而出。趙良卻不在意。
才從木青冥家吃完酒席回來的他,也沒有回去宿舍,來辦公室裏坐了會,看了看外出時,手下送來的報紙文件什麼的,就頓覺困意襲來,索性趴在桌子上眯一會。
最近的風平浪靜,讓趙良經常倍感無所事事。
人一無所事事,就容易犯困。這幾天的趙良就是這樣,動不動就困意來襲,總覺得永遠都睡不夠一樣。
再加上他升職了,好多事情也不用趙良來親力親為,閑下來的他倒是無聊了很多。
不一會後,他的辦公室裏就響起了悶雷一般的鼾聲。
說是眯一會的趙良,很快就呼呼大睡起來,而且睡得很熟,幾乎已經到了雷打不動的地步。
忽然,趙良辦公室虛掩著的大門,被人從外麵一把推開。
開門帶起的疾風,和門扉撞上牆壁時砰的那一聲震響,把趴在桌子上熟睡的趙良,一下子驚醒了過來。
他揉著滿含睡意的朦朧雙眼,看到了自己的手下,一個年輕的小警察,找急忙慌的快步走到桌子前。
這小警察額上臉上熱汗涔涔而下,眼中盡是焦慮。
“怎麼了?”趙良問完此話後,打了個長長的哈欠。他根本沒有意識到,一件麻煩且非常緊急的事,就要即將彙報給他;而他也不是很在乎。
“綢緞商人楊大財主的千金不見了?”小警察可沒有趙良那麼氣定神閑,汗沒有來得及擦,氣也沒有喘勻就趕忙說到:“楊家人來報案來了。”。
“不見了,他們家裏的家丁自己去找啊。”趙良還是不急,拿了一顆煙叼在嘴裏,慢悠悠的取來火柴劃著後,點燃了煙頭。
煙頭點燃後,他晃了晃手,把火柴熄滅之後吞雲吐霧了一番,打量著小警察滿臉焦急,道:“平時老百姓丟了孩子,也沒見你們這麼著急。一個綢緞商人孩子隻是不見了,看把你們急得跟自己媳婦丟了一樣。”。
說話間,趙良鄙夷的目光穿過雲霧,落在了小警察臉上,那五官之間的焦慮不安一覽無遺。
小警察被趙良問的啞口無言;確實,他們也把人分為三六九等這是事實,也是習慣。想了想後,小警察才慢慢的,小心翼翼的道:“但要是找到楊小姐,弟兄們能賺點外快不是嗎?楊老爺那麼多的綢緞莊和裁縫鋪的生意,不會虧待了我們的。”。
趙良打從心底厭惡,現在正在搓手嬉笑的小警察。
隻是轉念一想,對方想得也沒錯。在這世道上生存,要是飯都吃不飽就沒有什麼意義了。有時候勢利,也不完全是這些警察的錯。
再說,這些有錢有勢的人總覺得高高在上,三六九等也是他們先帶起來的,不能全怪自己的手下。
吐出一串串煙圈的趙良,懶洋洋的伸了個懶腰後站起身來,斜叼著煙,略有含糊不清的說了句:“走,看看去,他家這寶貝女兒倒底丟哪兒去了。”後,繞過辦公桌,朝著門外緩步而去
風和日麗,又是明媚的一天。
暖洋洋的太陽,讓坐在院子天井裏的墨寒懷裏的孩子感到舒服。這個帶著虎頭帽的小孩,雙眼眯成了兩道月牙,微微蜷縮著身子,享受著陽光在身上流淌的舒服。
屍嬰寒泉拿著撥浪鼓,走了過來,想要遞給這個小弟弟玩一玩。
沒想到墨寒懷裏的木雲樂,隻是看了幾眼就收回了目光。撥弄著自己短小又圓乎乎的手指,玩的不亦樂乎。
墨寒笑笑,騰出一隻手來,輕柔幾下寒泉微微歪著的小腦瓜。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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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泉則是注視著木雲樂,輕輕的皺起了眉頭。他好像是在思考什麼一樣。
不一會後,他轉身就走,朝著倒座房那邊去了。
又過了一會,從中走出的寒泉手裏不再是撥浪鼓,取而代之的是個小布虎。幹幹淨淨布老虎頭顱碩大,尾巴頎長,造型雄壯。全身彩繪虎斑,頭頂上飾“王”字,憨態可掬。就是有點長,連寒泉都要雙手才能抱住。
這回當他再次站到墨寒麵前時,墨寒懷裏的木雲樂看著布老虎立刻就笑了起來。
他似乎很喜歡這個五彩斑斕的老虎,伸手出去輕輕的撫摸著那布老虎碩大的頭顱。而寒泉,也很舍得把布老虎,使勁往木雲樂那邊遞了過去。
但木雲樂的小手隻能摸摸這布老虎,根本抱不動這隻體形都快和木雲樂一樣大小的布老虎了。
正屋中的木青冥吸了一口手中茶壺裏的茶水,舉目注視著敞開大門外院中的一切,一言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