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不尷尬,誰弱誰尷尬。從來感情的世界裏,隻有勢均力敵方可長久。
天色暗沉壓頂,藍黑色的底色讓天空的星光格外明亮,這是夜間特有的光亮,沒有白日裏的陽光刺眼溫暖的舒適感,隻有這種沒有溫度的光亮。街道靜靜地延伸至窮目所及。近處的街道樹,靜立在腳下的土壤裏,忠誠守衛的堅定樣子讓人難以脫離視線。可惜,終歸不思智。沒有什麼比忠誠的智者更讓人動容了。智者忠誠於心,愚者忠誠於行,而是否去行於心,對它好像轉變難度不小呢。
“怎麼不說話”他問道,帶著不屑的語調,讓人有種刺疼感,但能怎麼樣呢?當自己都覺得自己不值得信任,任何語言都能輕易傷到自己本就不堅強的心。她想,他肯定不知如今這場劇,自己期待了有多久,惶恐又幾時。他將她用手製住,但不攬入懷,將手放在她的肩上,像是去要給她鼓勵去取得她的信任。但她不喜歡他那種專注,好像隻有專注而已的冷漠。
“要抱一下麼?你可比我自己都要擔心我呢?”安暖輕笑著,隨手打掉他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看著他那平淡的視線,不由笑出聲,“你是哪位啊?”
他高高瘦瘦,一頭墨色的頭發與眼眸的一樣,鼻子秀氣,但一點也不顯得小,嘴唇顏色粉紅色,弧線平平,那股子傲勁,看著就讓人喜歡。
“認識你的人,被你認識的人”他拉了拉自己的袖口,細細打量著安暖,上半身慢慢靠近,然後笑眯眯地輕聲說道“有空去喝個咖啡麼?”那種勢在必得的神情讓她不由得向後退了一步,凝神屏氣了小會,又向前逼近,也像他一樣笑了笑,隨口一聲“有啊。”
“你喜歡什麼甜點?去了我幫你點上,上了後慢慢聊”墨宇拉起她的手腕,有力一拽,看她冷不防地一晃,慢了步子,向前走著,也沒有再說什麼。眼前層層林立的高樓,變成了綠意盎然的園地,似乎也沒有咖啡館的跡象,倒有古韻房屋孤立各處,彼此隔得不近的樣子。
“看來你對附近不熟悉吧,咖啡館不在這裏的,”安暖滿臉不可置信地盯著無聲走著的男人,甩開了手,大叫道“再見。”她踉踉蹌蹌地向著反方向走去,越走越慢,心悶悶疼了起來,邊走邊疼,無力坐在了街道旁的棕色長椅上,噓歎一聲。她將手撐著椅子邊緣,轉了轉腳踝,仰麵而躺,看著轉黑的夜色,向他望去,對方沒有再向前走,停了片刻,轉身過來,臉色昏暗不明地朝著她坐的長椅看了一眼,穩健走來。
他走到她身邊,轉身坐了下來,伸手攬著腰,拉入懷中,伸手抬起她的臉,打量起來。她眼睛緊閉,嘴唇幹裂得不見血色,臉頰在汗水的侵蝕下泛著紅,拇指按壓在她的唇上,撫摸多時。墨宇附身在她耳畔,輕聲呢喃道“你跑不掉了,做好覺悟了吧”,一手在她腰間遊移,一手順腿部曲線將她抱起,向著不遠處的住宅緩步走去。
夜色降臨在了窗外,安暖懶懶地蜷縮在墨宇懷裏與周公下棋,任由他脫了鞋子,脫了外套。今天的一切,都是她以前不曾想到過的,就如遇到了想到而不會遇到的人,就如對方也好像喜歡她,就如一切真實難辨。她也想過失去的可能,但相比失去的疼,好像附屬更會令焦躁的不安平靜。在相見那刻起,平靜的生活本就失去了。唯有不死不休,方可救這破敗的殘局,殘局不解,如何解己傷悲。既有了勢均力敵的可能,倒要看看誰是先出局的弱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