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青河白家(1 / 2)

秋夜,銀月如鉤。

夜已深,漠北的青河鎮,沒有一點燈火。

冷冽的秋風掃過長街,一片枯葉,飛起又落下。

突然,一條黑影掠過街頭,飛身落入庭院。

角落裏的惡犬似乎睡著了,一動不動。

床上的女人還沒叫出聲,便被製住。

黑夜中,女人驚恐的眼睛發著光。

隨著黑影在床上上下起伏,淚水模糊了她的眼眶,心髒刺骨般涼。

……

風漸息,細雨淅瀝,街上的行人很稀。

白府,黑影早已不知所蹤,女人早早起了床,清洗,梳妝。

女人的臉上看不出任何昨夜的痕跡,依舊笑著,甚至還跟新來的夥計打了聲招呼,讓年輕的夥計樂了一整天。

誰也不知道,女人的心裏,此時正在滴血,啜泣。

女人叫玉玲,是白家的三姨太。

一整日,女人表麵都很平靜,可內心早已波瀾滔天。

鵝黃衫綠羅裙,將身體裹得很嚴實,可女人卻感覺自己年輕的身體光溜溜的,冷風直往身體裏鑽。

皺起又開展,開展又皺起,女人隻能反複搓揉著手裏的青帕,來紓解內心的恐懼、羞辱和不安。

白家老爺白萬隆不久前去蘇州進新茶了,得半個月才能回來,掐指一算,至少還要十天。

……

中午的時候,雨大了些,天色還很昏暗,風不知何時又急了。

長街盡頭,一個青衣人鬥笠蓑衣疾馳而來,烏黑的鞭子不停的抽著胯下的棗馬,駿馬嘶鳴,沉重的馬蹄踏在濕漉漉的石板上,水花濺得老高。

青衣人在白府前勒馬拍門。

少頃,一個腦袋探了出來,青衣人徑自推門走進去。

“他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老爺呢?”白府的下人竊竊私語。

“暮生見過娘。”青衣人走向堂屋裏的玉玲。

“你父親呢?”

“父親,父親他……”

暮生說完這些,便抱著頭一聲不吭。

玉玲心裏一沉,手中的青帕揪得更緊。

外麵的風更大了,烏雲遮滿了天,似乎再大的風也吹不散。

玉玲衝出門,來到街上,暮生見狀,默不作聲的跟了過去。

此時,雨漸漸停了,長街上的人卻更稀。

一輛馬車慢慢向白府駛來,車夫是白府的車夫,車上不知是不是白萬隆。

馬車好像很重,四匹健馬拉著都很吃力,馬嘴裏吐著白沫子。

白府的上上下下似乎都覺察到了什麼,下人們簇擁著自己的主子,一下子都湧到了府門口。

大門洞開,門上的漆很紅,紅得像要滴下來。

馬車越來越近,依稀可見馬頭上的紅纓。

白家大太太在丫環的攙扶下,不停轉動手中的佛珠,口裏念念有詞。

二姨太麵無表情,嘴裏叼著煙,似乎天塌下來她都不會眨下眼。

三姨太玉玲還是緊攥著那條青帕,好像要把它揉碎一樣。

暮生低著腦袋,依舊一聲不吭。

“籲……”車夫老王停住了馬車。

下了馬車,這位忠厚的老仆突然“撲通”一聲跪倒在幾位主子跟前,嚎啕大哭。

離馬車最近的是慈眉善目的大太太。

不過還沒等她發話,二姨太就掀起了簾子的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