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來貴見自家的兩位少爺一聽說死的那人不是本府的提學官後,當即寬心至極地就著滿桌的豐盛菜肴大吃大嚼起來,那副口齒滲油的狼狽情形真是令他相當無語!他躊躇再三還是不敢上前打擾,無奈之下隻好暗自歎息地轉身離去。
少爺啊,少爺,宋老財這個命案真的不一般啊!殊不知就為此事,老太爺剛才都遣人回來告知,他今夜不會回府,要夜審案情麼!
鄭家兄弟當然對這個事不關己且看似尋常的命案不感興趣,二人先在廬州府裏閑逛半天,後又串門風月楚館,且與裏麵的當紅姐兒調情許久。這一日下來,除了先前在香肉館白食吃的那頓午宴,時至當今,二人早已是餓得饑腸轆轆、不堪至極了。
鄭家兄弟到底是餓得急了,一桌標準的七菜一湯上好席麵,不過半個時辰就盡數被他二人禍害狼狽。
二人用完晚宴便挪步來到偏廳小坐,等了許久仍是不見鄭家二老太爺歸來。疑惑之下便遣了下人找管家來貴問話。然,卻被告知早在一個時辰以前,來貴便跟隨二老太爺派回來的長隨大牛,一道去了府衙。兄弟二人雖然諸多疑惑,但終究耐不住夜深困倦,便舍了這些煩心事聯袂回房,相約而眠。
一夜無話,雄雞初啼道天明。
這一天,鄭彥卿早早地便起了床,畢竟是才來叔公家中,要給他老人家留個好印象。
因為起的太早,鄭彥卿帶來的長隨拴住,書童小滿,或許還沒起身,或許被府裏指了別的活計,總之是沒有來到他的身畔相隨侍候。
鄭彥卿天生一副隨遇而安的懶散性子,身邊無人相隨也樂得清靜,就迎著初升的晨曦踏著點點斑暈在這官署裏信庭閑逛起來。
一路上遇到的下人仆從見到一個較為陌生的俊秀公子在府上閑逛,雖然偶有疑惑但多是釋然,畢竟鄭家兄弟歸來時場麵頗大,一些下人也有幸在昨日目睹過鄭彥卿這位表少爺的異樣風采,即便沒有親眼見到,但也或多或少從旁人那得到些有趣的風聲,如此想來倒也見怪不怪。
下人們見表少爺起得早,都滿心認為這是個勤奮異常的有為少年,便相繼恭敬地麵朝施禮,而他們眼中的好少年鄭彥卿也樂得打著哈欠、抹著眼淚朝他們笑臉相對。
唉,起得太早沒睡夠,困得眼淚都下來了!
不多時,鄭彥卿便被一個年芳二八,容貌宜人的少女引向花廳,一路上二人有說有笑,相處得宜,叫外人看來真真一幅紈絝戲女圖,隻不過這個紈絝的年紀較之常人要小些。
“姐姐是叫彩蝶是麼?卻是一個悅耳雅趣的好名稱呢!”
“謝過表少爺誇讚,婢子這名,不過是大少爺隨口取得,雖說順口,卻當不得雅趣二字。”
“哦?!…這是堂兄取得名字?!難怪初聽有些順口,念叨久了便覺得庸俗粗鄙,像姐姐這般天人之姿卻配上這般媚俗異常的鬼名字,當真是明珠陷淤泥,珠玉沉瓦礫…唉,不多說了,想必姐姐對這彩蝶之破名字,在心中定然是諸多怨言,而今不過是礙於堂兄之淫威無奈屈服罷了!…難得在今日初晨,你我相遇,這便是冥冥注定的緣分。既如此,雁卿便好心替你換個名諱吧!”
“…”侍婢呿挪無語地看著自家這個年僅十歲,身量不過四五尺的表少爺,心中便是惴惴不安起來,這般幼齡稚子書本啃得不多,口氣倒是不小,他要是給自己換了彩雲、彩霞、秋月、臘梅之類的名諱倒也使得,可這萬一是那個春花…這,這…不成說什麼也得尋個由頭回拒他,就說自己對花敏感…不,還是說府上已經有了春花才更妥當!
“謝表少爺賜名,隻是咱們府上已是有了個春花,婢子實在不好再多人所愛,再者說了…婢子這個彩蝶還是大少爺賞的,若是現在胡亂改了,隻怕大少爺那裏婢子實在不好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