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蘭閣中那女子三十多歲模樣,正躺在床上聲嘶力竭的喊著,嗓子已經沙啞的聽不到太大的聲音,額頭上豆大的汗珠順著臉頰流下來,丫鬟婆子們在屏風處進進出出伺候著,個個提心吊膽生怕有半點差錯。
而門外的江老爺在長廊上踱來踱去甚是煩惱,心想這大夫人已經不是第一次生產,為何此胎這般折騰卻還不見孩兒降生?
如今已經折騰了整整三天三夜,夫人已經被折磨的不成樣子,可那孩子卻始終不肯露頭,宮裏請來的禦醫也隻是暫時保住夫人性命卻對腹中胎兒束手無策,若是換了尋常人家怕是早已是一屍兩命了。
“將軍,夫人現在情況危急,您還是早些做好準備,到底是保大還是保小?
微臣好及早想好對策啊!”禦醫雙手是血聲音顫抖的對江震威說。
“我兩個都要保!少了一個我要你的腦袋!”江震威怒目圓睜緊緊握著拳頭。
他隻盼著夫人這一胎能給他生個大胖小子來繼承他的衣缽。
這些年府中連同死去的夫人一共生了七八個千金卻沒有一個男孩,這讓江震威很是惱火,自己的萬千家業難道連一個繼承的人都沒有麼?
而且最近三年來府中竟沒有一個嬰孩誕生,去年入冬好不容易傳來大夫人有身孕的喜訊,懷胎十月終於等到臨盆之日。如今夫人雖臨盆在即卻遲遲生不下來,連宮裏的禦醫都沒有辦法。
“這……老臣……恐怕……”那禦醫說話吞吞吐吐欲言又止,他明白如果自己一旦有任何疏忽都可能讓自己性命不保。如今隻能硬著頭皮聽天由命了。
“生啦!生啦!謝天謝地!夫人生了一個千金!”房中老媽子的一聲大叫打破了門外的僵局。
老禦醫用衣袖顫顫巍巍的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心想蒼天保佑夫人終於順利產下小姐,不然自己的腦袋恐怕是要搬家。
江震威聽到“千金”二字不禁麵帶怒色,本以為這般折騰是老天要賜給自己一個兒子,沒想到卻又是個沒用的丫頭。
但卻不能表現的太過明顯,總還是要進閣中看看身體虛弱的夫人,於是一個健步竄進房中準備去看看夫人,老媽子們趕忙過來攔住了他。
“將軍,使不得啊,夫人剛剛生產完,這床褥上的血跡男人是見不得的啊!”
“滾開!哪那麼多規矩!”江震威一把將那老婆子推到一邊走過屏風來到夫人床前。
大夫人南宮慧早已精疲力盡癱軟在床上,眼窩深陷一雙眼睛熬的通紅,額前的碎發都隨著汗水貼在臉上,閉著眼睛看上去很是疲累。
一來是因為此次產程過長真的是已經被折騰的沒有一點力氣,二來知道自己誕下的仍是女嬰猶如一塊巨石堵在心口。
聽見屏風後有動靜,微睜雙眼見老爺正坐在床前,於是用盡全身力氣擠出一句話“老爺,慧兒沒用又給您添了個丫頭……”說著低頭嚶嚶哭泣。
“無妨,隻要你平安無事就好,如今不要去想這些,好生將養身子最重要。”
雖然江震威一直不喜歡女兒而且重男輕女非常嚴重,甚至是病態一般,但三年前的那莊事始終讓他耿耿於懷,心有餘悸。同時也顧忌南宮家的權勢言語上不敢對南宮慧有半點錯怪之意。
“啊!這……”屏風後傳出一聲驚呼並伴著水盆落地的聲音。
“什麼事,大驚小怪的?不知道夫人需要靜養麼?”江震威眉頭緊皺厲聲喝道。
“老爺,夫人……小姐她,她……”屏風後一個老媽子聲音顫抖欲言又止。
“小姐怎麼了?”江震威依然沒有動,隻是坐在床邊冷冷的問道,雖然剛才嘴上安慰夫人,可心裏依然是不喜歡女兒,所以自然不會太去理會那孩子發生了什麼。
那老婦人哆哆嗦嗦抱著孩子走近床前,掀開繈褓露出嬰兒的額頭和眼睛。
隻見這繈褓中剛剛出生的嬰孩並不像其他新生兒那般緊閉雙眼使勁啼哭,這孩子竟然瞪著一雙大眼睛,轉動眼珠像是在尋找什麼,稚嫩的小臉上還掛著一絲神秘的微笑,雖是笑臉卻讓人不寒而栗,更讓人恐懼的是她那一雙血紅血紅的眼珠和眉心中間那一抹紅色扇形胎記!
江震威不由得心頭一顫,這孩子怎會是這般模樣,甚是眼熟。
看著倒像是三年前那個慘死的孽障!隻是那孽障臉上從沒有笑容整天隻知道哭甚是讓人心生厭惡!
江震威愣神間南宮慧已被眼前這個孩子驚得昏死過去。老媽子趕緊請屏風後的禦醫過來診治,江將軍被請出門外等候,見夫人生個如此怪胎江震威心裏很是不悅。
這時下人來報:有一道人求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