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你們明朝人啊。”溫小飛說,“噢,你還真可能不知道,他和你同一時代,也是明末清初的人,叫朱耷(音“搭”),我有時叫他朱大耳,他是皇族子孫,估計你們差不多大。”
“八大山人”是朱耷的號,他是明太祖朱元章第十七子朱權的九世孫,的確與冷小婉處在同一時代,論年齡,比冷小婉還要小一歲呢。
明朝滅亡後,作為一個皇族子孫,朱耷很是傷心。而後不久父親也去世了,他就更加憂鬱,變得有些看破紅塵,於是就削發為僧,遁入空門,與青燈古佛為伴,到六十歲時取了“八大山人”這個號。這四個字連寫得草一些,可以寫得像“哭之”,也可以寫得像“笑之”,他是以此表達自己哭笑皆非的痛苦心情。他的弟弟朱道明也是畫家,用“牛石慧”作筆名,因這三個字豎著寫很像“生不拜君”四字,故以此表達對清廷的不滿。而他們兄弟二人筆名的第一個字合起來正是“朱”字,此種不忘本朝之意,可謂用心良苦。
由於喜歡畫畫,溫小飛常常看一些繪畫方麵的書,所以對八大山人有所了解,也懂得他的畫。八大山人的畫,往往奇形怪狀,似是而非,畫山要倒,畫鳥翻白眼,畫樹也沒有幾片葉子,畫梅花根都露在外麵,沒有土……這些其實都表達了他內心對清廷的憤恨和對前朝的痛苦懷念。
冷小婉從溫小飛的口中隻能大致了解八大山人,知道他是皇族一脈,知道他在用畫表達心中的亡國之恨,但這也足以讓她對八大山人產生敬意,拉近了彼此的心理距離。
“哦,沒想到我朝竟還有這樣一位畫家,真是可敬!”她不禁感歎道。
“是啊,的確可敬。”溫小飛說,“他的畫就屬於大寫意的,那真是感情豐富、含義深刻啊。”
說到大寫意,冷小婉便言歸正傳:“好了,總之你記住,大寫意需要有大感情,有大胸襟,要於大處著眼,在大處落筆。”
“我知道了,現在你就教我畫吧,我得抓緊,已經沒幾天了。”溫小飛迫不及待。時間確實不多了,現在離校考不到半個月。
冷小婉卻笑著說:“不急,以你的天分,很快就能學好的,來,我們就現在畫一幅。”
“我畫什麼呢?”溫小飛問。對於自己的天分,他現在已經有足夠的自信了,也覺得自己很快就能學會。
“這個你不能問我。”冷小婉說,“大寫意表達的是個人的感情和誌向,畫什麼隻能是個人思想的外在表現,很難由別人來定,所以你要自己決定。”
“那我就畫隻老鷹吧。”溫小飛說。在他心中,從小就有一隻呼嘯長空的雄鷹,隻是從前他與那隻鷹是兩個獨立的個體,而今他要與之合二為一了。
冷小婉隨即誇獎道:“嗯,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大鵬展翅,乘風破浪,誌向遠大,好男兒就該如此。”
溫小飛便把臉一側:“不賞一個嗎?”
冷小婉會意,就慷慨地送上一個香吻,然後說:“大饞貓,就愛這一口,睡覺時親你個夠。”
自從上次婚禮之後,兩個人像模像樣地過起了夫妻生活,接吻就變得不足為道了,但溫小飛仍時常索之。而至於那食色之事,他非常小心,每次都保證安全,防止泄露。他很清楚,冷小婉還小,現在食色可以,但絕不能讓她懷孕。
冷小婉雖然也樂於和溫小飛在床上擰麻花,卻並不縱容他,而是節製他,督促他學書習畫。她常常激勵溫小飛練到深夜,使得他沒精力做那事。而早晨她又起得很早,避免溫小飛糾纏自己,因為如果被糾纏上了,既不好拒絕,也無力拒絕。
對於冷小婉來說,溫小飛的身體也是一個巨大的誘惑。為了溫小飛的前途,她必須堅強地控製自己。所以實際上,他們雖然每夜都同床共枕,但除了一開始為了消除緊張那段時間外,後來並沒有經常進行那種娛樂活動,一周不過一兩次,這種頻率對於他們的年齡來說,顯然是太少了。
此時此刻,溫小飛一心一意畫畫,而一畫畫,他別的就什麼也不想了。他全神貫注地構思著心中的老鷹圖。
看著溫小飛心無旁騖的樣子,冷小婉心想:小飛哥哥就是一隻雄鷹,早晚有一天要翱翔於藍天之上,所以遇見他是我的幸運,愛上他更是沒有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