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體該如何,簡曦心裏隻有個大概的想法,她覺得要付諸實踐,還需要時間。

眼下,她隻管做好當前的生意便好。

不過簡家那邊,卻是十分的不太平啊。

簡老大那事發生後,雖然他死不承認,但村長也是發了話,看在他是童生的麵子上,隻需要賠了大家夥的銀子,這事便既往不咎。

可最終賠出去的,都是王寡婦的銀子,王寡婦如何能甘心,她去簡家鬧,追著家老大討銀子。可奈何自從這事發生,李氏已經把家裏所有銀子都牢牢把在自己手中。

王寡婦討不回銀子,便直接不顧簡家人的反對,搬進了簡家,還把自己的東西都放進了李氏和簡老大的房間裏。

那架勢,總之就是半分都不讓李氏和簡老大好過的模樣。

而被簡老大逼走的簡芸,也在這個時候回來了,不過她可沒回家,而是直接去了簡曦家裏。

“簡曦你給我出來,簡曦,簡曦出來。”

簡曦正在楊大嬸家弄白菜,再過些日子天氣就要熱起來了,這泡菜就沒法做了,所以她現在還得多做些儲存起來,放進地窖裏,也能繼續供應一段時間。

所以聽到外麵簡芸叫囂的聲音時,簡曦沒有著急出去,而是忙完手上的活,才出去。

“做什麼?”

“簡曦,是你對不對,是你害我對不對?”她這幾日住在舅舅家,看盡了臉色,受盡了屈辱,她越想越不對,她知道一定是有人害她,可她想不到是誰。

但仔細想來,好像除了簡曦也沒有別人了。

“是我又如何,不是又如何?”簡曦輕笑,斜斜倚在門框邊,目光帶了幾分不屑。

“簡曦,你承認了。你這麼這麼惡毒,要這樣害我,簡曦,我真是小看你了。”簡芸三兩步跑到簡曦麵前,抬手就要打她。

簡曦可不會坐等挨打,她一把扣住簡芸的手腕,用力一甩,便將簡芸狠狠甩在了地上。

“簡芸,我本不想再與你計較,若你非得來招惹我,我也是不怕的。”簡曦目光清冷,根本不去看簡芸,仿佛她根本無法入她的眼。

監獄被她的舉動氣得半死,她有些狼狽,身上的衣衫也有幾分淩亂,可她還是一下子爬起來,指著簡曦的鼻子罵道,“簡曦你憑什麼,你真是太不要臉,太無恥了。你未婚生子,早就已經不貞潔了,為什麼還要霸占著車公子。簡曦,你若是有點自知之明就應該離開車公子,他那麼優秀,你根本配不上他。”

“所以你就配得上了?”簡曦覺得很好笑,為什麼所有人都覺得她未婚生子是罪大惡極的事情?難道她不是受害者嗎,當初若不是簡老大把她給賣了,她也不會半路討回來,遇上那些事。

雖然原主簡曦到底經曆過什麼,她全然不知,但卻從不覺得這是原主的過錯。

更甚,有孩子怎麼了,有孩子就不能找尋真愛了?

這是什麼鬼道理,簡曦表示不服氣。

“簡芸,你腦子被驢踢了嗎?”簡曦出言諷刺,實在受夠了這些人迷之自信的討厭樣子,“不管我配不配得上,都是我跟他的事,與你何幹?”

“而且,簡芸,你口口聲聲說我不知羞恥,那你呢,一個未婚的姑娘整日往男人麵前湊,還被人扒光了衣裳綁在村口,你的名聲,怕是還沒有我好呢吧!你還真是不嫌丟人,不知進退呢!”

簡曦嗤笑冷哼,完全的不給麵子。

現在,她雖說還沒有給車胤一個明確的答複,還在考量中。但她願意邁出這一步,願意給自己和車胤一個機會,那就表示,在目前看來,這個男人是她獨占的,誰都休想沾染半分。

不管是在戀愛還是在婚姻裏,簡曦的唯一原則就是,忠誠。

無論什麼情況,都絕對不能接受欺騙,也不能接受腳踩兩隻船。

若是愛,便一心一人走下去。

若是不愛了,那也會說個清楚明白,好聚好散。

“那是你陷害我的,簡曦,別以為我不知道,一定是你做的。你害我在全村人麵前丟臉,簡曦,我不會放過你的。你等著,我一定會……”

簡芸的話沒說完,就被嚇的咽回去了。

因為車胤就站在簡曦家門口,正目光如炬,冷冷的看著她。

若說平日裏車胤為人冷漠,看起來不好相與,難以接近。那此刻的他,就如那日在桃溪邊一般,整個人陰霾、狠辣,簡芸看著他,莫名心悸,總覺得他下一秒就會再次把自己踹出去。

桃溪的水有多冷,她還記憶猶新,那種被寒冰徹骨包圍的感覺,她的確不想再感受一遍。

“滾。”車胤突然冷喝一聲,嚇得簡芸一個哆嗦,看著他的目光都多了幾分驚懼。

簡曦瞧見他渾身暴戾的模樣,不覺彎彎唇角。

男人發怒的樣子,著實誘人,整個人看著有一種冷入骨的禁欲感,一個不小心就勾了她的神,讓她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所以,她就那般懶懶的倚著牆,眼眸微眯,似笑非笑又有幾分揶揄味道的看著他。

車胤看她一眼,周身的氣勢瞬間斂去,然後快步朝她走過來。

“你忙好了?”此刻,他的眼裏隻有她一人。

“嗯。剛忙完就看了一出好戲。”

車胤無奈輕笑,拉著她手腕,將人帶回了屋內,從頭至尾,再沒有看簡芸一眼。

簡芸雙手用力絞著手帕,手指都勒出了青白的痕跡。

“簡曦,憑什麼,你憑什麼……”她好恨,簡曦那樣的女人憑什麼能得到這個男人的青睞,她甚至……身子都不清白了,有什麼資格來跟她爭?

不甘心、恨,交織在一起,簡芸的眼神越發陰霾狠厲,看著簡曦家門的方向,唇角緊緊抿著,心中卻在醞釀巨大的浪潮。

簡曦被男人拉進了屋內,有些玩味道,“這麼著急拉我進來作甚,我戲還沒看完呢。”

“吃醋了?”車胤走到她麵前,低聲問她。

這人,眸光沉沉,聲音低啞,視線落在她身上,一瞬不瞬,眼底的深意驚得她心都顫了。

“什麼……”簡曦聲音抖了個抖,好不容易穩住才繼續說道,“絕對沒有。”

“當真?”車胤又問,尾音微微上揚,勾出細微的弧度,纏在她心尖上,勾的她整個人都軟了。

“當……”後麵的話,她再也說不出口,實在太違心了。

車胤笑,一手勾住她的腰肢,將人狠狠壓在自己身前,俯首看著她,眼神凝在她身上,“小騙子。”

而後,他低頭,在她唇上輕輕一點,隨時一觸即離,可卻比那深刻纏綿的吻還要更勾人。

簡曦覺得心尖上狠狠一顫,再看他時,一雙眸子都漾了水光。

“臭流氓。”

她罵,而後推開他,轉身落荒而逃。

哪曾想,一轉身就撞上了簡怡,她手裏拿著湛藍色的外衫,從簡曦身邊略過,小跑到車胤麵前,脆聲說道,“車大哥,我幫你把衣裳補好了,你要不要試一下?”

車胤眉頭微皺,目光斂沉,他站在那處,日光灑落,將他整個人籠罩。因著剛才與簡曦的調笑,所以此刻身上還散著幾分溫柔的味道,恰好被簡怡瞧了個清楚,心頭的小鹿,蹦躂蹦躂十分歡快。

但下一秒,目光對上簡怡的時候,車胤周身的柔暖盡數斂去,恢複一貫的冷漠味道。

“我不喜歡別人動我的東西。”看在簡曦的麵子上,車胤沒有特別決絕,但說出口的話卻也絕不好聽。

至少在簡怡耳中,這話已經幾乎將她打入萬劫不複。

為什麼,為什麼她默默地付出,卻比不過姐姐的冷漠霸道。

姐姐明明,對他一點也不好,憑什麼能霸占他全部的目光?

簡怡很不服氣,她仰頭看著車胤,怯生生的,有幾分委屈的說道,“我不是故意的,隻是想著姐姐一定很忙,肯定不會注意到,所以才……”

她的話,說的可憐,本以為會惹得男人憐愛,可哪曾想卻直接撞了槍口。

車胤這人,同簡曦性子並不相似,但卻意外的,有一點完全一致,那就是護短,徹底的護短,不問緣由的護短。

尤其是現在,簡曦是他心尖上放著的人,更容不得別人說她半點不好。

“我和她的事,還輪不到別人來說三道四。”車胤語氣生硬,帶了幾分嚴肅的凶悍,落在簡怡耳中,更是深深的戳她心。

“我……我真的沒有,我不是故意的,我知道自己沒資格管姐姐的事,可、可我還是想說。”簡怡朝著車胤走近一些,目光灼亮,看著車胤,注視著他,“車大哥,你明明是那麼好的一個人,為什麼非得跟我姐姐在一起?姐姐對你一點也不好,先前對你愛答不理,好一直想攆你走,讓你離開。而且姐姐還有孩子,是跟別的男人生的孩子,車大哥,姐姐不值得你付出那麼多。車大哥,你當真要跟姐姐在一起嗎?”

“你那麼好,那麼厲害,你對姐姐,應該隻是玩玩而已吧,對不對?”

簡曦還站在原來那處,原本想走,可卻被簡怡的話給勾住了。

其實,她也想知道,車胤到底為什麼就偏偏看上她了。

是因為好奇,還是因為其他,或是有什麼目的?

不對,簡曦想著想著,便自我否定的搖了搖頭。

車胤對她能有什麼目的呢?她一沒銀子,二沒色相的,車胤這人,身份背景都不簡單,權勢錢財根本不缺,想要女人也隨手就能招來一大堆,根本不需要耗時間在她身上才是。

想到這個,簡曦又暗自懊惱,覺得自己蠢極了,居然被簡怡三兩句話就牽著鼻子走了。

而此時的車胤,早已經被簡怡的話給氣得怒焰燒心。

他雙拳緊握,手臂青筋凸起。麵容冷冽,但麵色不變,眸色斂沉,讓人看不透他的情緒。

可那嘴角勾扯的弧度,卻又冰冷極寒,讓人光是看著,便遍體生顫。

“你說,我隻是玩玩?”車胤揚眉,輕聲反問,唇齒間全是譏誚,“我的感情,如何需要你來質疑?你站在什麼立場,什麼資格來對我評頭論足。簡怡,若不是看在簡曦的麵子上,我半句話都不屑與你說。”

說著,他隨手扯過簡怡手中抱著的湛藍色長衫,轉手間,他遠遠退開好幾步,與簡怡拉開距離。而後,手上一用力,內功大放,不消一瞬,衣衫便成了灰燼。

“髒了的東西,我從來不會留著。”車胤眼神冰冷,這是對簡怡的忠告,也是對她的警告。

簡怡渾身顫抖不停,整個人幾乎陷入絕望中,神情也有些奔潰。

她垂著眼眸,甚至不敢再看車胤一眼。

剛才,他那眼中分明的狠辣,是她從未見過的,也是她膽寒生俱的。

她哆嗦著,一點點往後退,直到腳下一個踉蹌,摔在地上,她好像才如夢初醒般,一下子爬了起來,跌跌撞撞跑了出去。

簡曦沒去追,隻希望經過這次,她能想明白一點。

“怎麼一點也不憐香惜玉。”簡曦依舊杵在那處,神情懨懨,心裏有些煩悶。

簡怡的事,真的擾了她的心。

那畢竟是原主的妹妹,雖說與她感情不深,但當初她從簡家將這孩子救出來的時候,也著實真心心疼過。

可誰能想到,這孩子的心早已經扭曲了。然這也怪不著她,在那種環境裏生活,她當真是不容易的。

簡曦話音中並沒有責怪,隻有滿滿的無。車胤走到她麵前,想抱抱她,手抬了抬,最終還是落在她的發上。大手輕輕揉了兩下,才寬慰到,“你已經努力了,餘下的,不是你能控製。”

“我知道,可我……”就是控製不住啊。

那畢竟,是和她有著血脈關聯的妹妹,她如何真的能做到不聞不問呢。

“那是她的人生,你隻能從旁指點,卻不能替她去完成,不是嗎?”

“是啊,那是她該經曆的,不是我說不能她就不做的呀。”

簡曦歎氣,總算不再去糾結簡怡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