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永曆十八年,錦衣衛指揮使紀綱被淩遲處死的第四個年頭,大明朝的皇帝朱棣在朝堂之上,向滿朝文武宣布了兩件大事。
第一件事,明成祖朱棣為了更好的指揮軍隊抵禦外族入侵,他決定將都城遷往離前線較近的北京。
第二件事,卻是明成祖朱棣宣布組建東緝事廠,這個機構不僅負責糾察百官的言行,更是為了監督錦衣衛的日常行事,避免再出現紀綱這樣的忤逆之輩。
這兩件事的宣布很快就引發了滿朝文武的議論,按說相對於遷都這種勞師動眾的事,東緝事廠這個新機構的成立,根本就不應該引起人們的注意,但是實際上上到滿朝文武,下到黎民百姓議論更多的,卻恰恰是這個新成立的東緝事廠。
而因為揭發紀綱謀逆更受朱棣寵信的司禮監太監黃儼,也被明成祖朱棣任命為了東緝事廠的第一任廠公。
俗話說新官上任三把火,而黃儼上任後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奉旨緝拿紀綱在錦衣衛內的同黨,這也讓剛剛經曆了紀綱謀逆之亂的朝野,再一次陷入了人人自危的恐慌局麵。
原本跟隨在紀綱周圍的錦衣衛高官們,也因為受到原上司紀綱的牽連,被黃儼一個個從耀眼的高台上拉了下來,一時之間錦衣衛內千戶以上的首領嚴重缺失,錦衣衛內部的日常工作幾乎停滯。
夜晚的南京城沒有了白天的喧嘩,人們從一天的忙碌中解脫出來,普通人家的百姓大多躺進了溫暖的被窩,隻有那些有錢的人們才有閑情雅致,圍坐在爐火旁趁著酒意談論著一些,和自己有關或者無關的話題。
皇城內朱棣的寢宮之內,東廠廠公黃儼正在向朱棣稟報關於緝拿紀綱餘黨的事情。
“錦衣衛千戶林蕭,朕覺得還算是個人才,可任東廠理刑千戶一職。”朱棣懶懶的斜靠在軟軟的床榻之上,突然打斷黃儼的話閉著眼睛說道。
“皇上,林蕭可是紀綱提拔的千戶啊!”黃儼的話語被打斷讓他有些詫異,但是他卻沒敢因為好奇而抬頭,他帶著疑惑的語氣提醒著床榻上的朱棣。
“紀綱在任的時候,錦衣衛千戶以上哪個不是他提拔的?難道你準備都殺了?”朱棣說這話的語氣有些不善,但卻依舊沒有睜開眼睛看一眼黃儼。
“老奴是擔心這些人死灰複燃,再行那謀逆的事,壞了聖上的心情。”黃儼頭上冒著冷汗的解釋著。
黃儼剛任東廠廠公一職,為了在文武百官麵前立威,這才借著鏟除紀綱餘黨的勢頭,對平日裏不與他交好的錦衣衛痛下殺手,他這一報複舉動直鬧的朝野之中怨聲載道。
現在朱棣這般的語氣和他說起此事,黃儼擔心自己的私心被朱棣識破,這才假惺惺的向朱棣表著自己的忠心。
“啪”
從朱棣的床榻上突然飛來一物,這物件極為沉重的拍在了地上,巨大的響聲直把黃儼嚇得三魂丟了兩魂。
“把這個交給林蕭,讓他不要辜負了朕的期望。”
朱棣懶懶的說完便翻了個身,背朝著跪在地上的黃儼不在說話了。
黃儼聞言從地上撿起了那沉重的物件,他這才發現這物件原來是一塊腰牌,這腰牌乃是赤金打造而成,正麵刻著“東緝事廠”四個大字,背麵則刻著“理刑千戶林蕭”六個小一號的字體。
黃儼手裏捧著這塊沉甸甸的腰牌,他抬頭看了一眼背對著他的朱棣,他知道朱棣這是不想給他任何開口的機會,看來朱棣想要重用林蕭的想法,不是黃儼靠一張嘴就能動搖的。
“老奴,遵旨!”黃儼一臉無奈的磕頭領旨。
他動作極為緩慢的退出門時,還有些不甘心的回頭看了一眼,似乎是希望朱棣能再有些什麼囑托,或者是能收回剛才的想法,但是朱棣那厚實的後背卻沒有動作,這讓仍有一絲期盼的黃儼很是失望。
天快大亮的時候,南京城的秦淮河畔,傷痕累累的錦衣衛千戶林蕭,正用雙手顫抖的緊握著繡春刀,他有些倔強的想要站直身體,但是一夜的打鬥讓他的體力嚴重透支。
“林千戶,我看你還是自我了斷吧,你又何必如此的執著呢?”身著官服的黃儼操著他的公鴨嗓子,有些陰陽怪氣的對林蕭說道。
“黃儼,你誣告陷害我錦衣衛的忠良,我一定要秉明聖上,讓聖上為我們主持公道!”林蕭麵對一個個躍躍欲試的東廠番子,他毫無懼色的衝著黃儼這個罪魁禍首怒吼著。
“林千戶,我可是領了聖旨來緝拿你歸案的,你就不要再癡心妄想麵聖了。”黃儼從袖筒中掏出一個黃色的絲綢卷軸,有些得意的在身前晃動著對林蕭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