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離夏在客房內靜靜品茶,她額頭戴珠串,珠串中間最大的那顆剛好擋住額頭的紅痣。一襲豆紅色的對襟紗衣,搭配著豆紅色的小繡鞋,嫻靜溫婉中透露著貴氣。那粉白如玉的小臉上嵌著一雙水汪汪卻又有些冷漠的大眼睛,唯這一雙眼睛令人難懂。
有誠有義在外麵探聽消息還沒回來,這幾日他們不分晝夜的趕路,終於在幾個時辰前比北狄護送公主的隊伍率先抵達白柏。
端木勝,你當真以為歐絲之野沒人了嗎?鍾離夏心中充斥著一股濃濃的憤怒,無論一個國家還是一個地區,當他們連保護婦女的能力都沒有時,他們才是真正的懦弱了。尤其當她以一種神聖的形象高居於歐絲百姓心目中時,就更沒有辦法對這種民族的踐踏視而不見。百姓們的愚鈍、迷茫與無助曆曆在目,他們的遭遇讓她痛恨、憐憫、同情,諸多的情感在她心中轉圈循環,形成一個圈,將她圈起來。
然而鍾離夏並沒覺得自己是被困在牢中的,她隻是不願那麼無情,當她看到那一雙雙無辜的眼神,如何還能置身事外?從最初母親的死到那兩個雙胞胎姐妹,她就明白,歐絲之野是一個充滿焦灼與苦悶,喧囂與希翼的特殊地域。也許除她之外,再不會有任何一個人願意深入此地。她不為什麼,隻為那些食不裹腹的孩子喚她一聲神女,隻為失去女兒的母親獲得萬分之一的安慰,隻為拓兒喚她一聲姨!她就須得為他死去的娘親做點什麼,那麼就讓她回歸前世的她,重操舊業。
沒多久,有誠有義輕叩房門,進屋後,細細回報所打探到的消息。鍾離夏聽罷,站起來整整裝束,命他們二人守在屋中,不得出門。
有義不放心,道:“我們本就是神女的護衛,自然要時刻跟隨在側,保護神女。”
鍾離夏道:“有你們的關心我很高興,但是做護衛就要有做護衛的能力,依你們現在的功夫是幫不到我的,我要的不是你們的承諾,而是你們的行動,此次任務結束後,我要你們學一些不曾學過的東西,這以後的日子或許會很危險,你們可願意?”
有誠有義互望一眼,堅定的點點頭道:“我們願意。”
鍾離夏又道:“多少年來,歐絲之野對外界沒有絲毫的抵禦力量,隻有任人宰割,但咱們也是人,不是牛羊!既然是人就要活得有模有樣!”她認真的盯著他兩道,“為了活得有模有樣,可能會傷,可能會死,你們可得想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