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亦瑤在聽見這個傳聞的時候。

胸口驀然一疼。

愛一個人那麼痛苦,恨一個人也是那麼痛苦。

或許雲嵐心中,還是對她念念不忘。

但如今的局麵,便是最好的。

兩人最好不要再有其他的交際。

這對雲嵐,對唐亦瑤,都是最好的。

本不想互相傷害。

可奈何原來情深。

隱隱約約,唐亦瑤也明白了一些事情,但總是蒙著影影綽綽的麵紗,或許雲嵐是為了氣她才這樣做的。

或許是想著,唐筱月出了這樣的事情,這世上,再也沒有任何一個男子,願意要她這樣的女子。

雲嵐要是不管她了。

那唐筱月就真的是生無可戀了。

不管是出於什麼樣的原因。

唐亦瑤知道,雲嵐還是原來的那個雲嵐,雖然眼神變了,說話的口氣也變了。

可他的心,還是一如既往的善良。

回想起第一次在屋頂上的見麵,雲嵐的身後是滿滿的月光,他一襲白衣,唇邊玉簫吹奏著的,是一曲悠揚的《鳳求凰》。

回想著記憶中,雲嵐給她做了一屋子的燈籠,上麵寫著優美癡纏的詩句……纖雲弄巧,飛星傳恨,銀漢迢迢暗度。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

又想起雲嵐隻要有好東西,都不顧一切給她送來,雖然知道她已經為人妻,還是把最珍貴的天山雪蓮送給她。

想起雲嵐為了不打擾她和裴燁,謊稱自己不餓,最後肚子響出賣了他,他紅著臉倉皇而逃的樣子。

唐亦瑤此刻在花園裏和裴燁喝茶。

麵前的茶水已涼。

裴燁又重新給她倒上了一杯。

唐亦瑤這才回過神來,看著身邊的裴燁。

“裴燁……我……我隻是回想起了一些事情,覺得雲嵐哥哥其實能狠心一點就好了,他為什麼這麼好呢?這麼好的人,到頭來,也還是不能得到幸福。”

裴燁伸出手來,輕輕地撫摸唐亦瑤的腦袋。

“每個人有各自的命數,這像你之前說的六芒星一樣,勉強不來的,要是雲嵐不是這樣溫順的性子,或許他過的更加不盡如人意呢?好啦,不要想了,外麵風大,咱們還是進去吧。”

說著,裴燁在唐亦瑤的肩膀上披上了一塊貂裘,而後擁著她進了屋子。

晚上,兩人推開雨竹殿後麵的石門。

順著地下河,來到了暗閣。

這暗閣兩人也有好些時日沒來了。

這段時間不見幾位師兄師姐,唐亦瑤還著實想念。

手中拎著一些好吃好玩的東西,各自派人送給了四位內室弟子。

傍晚的時候,煌叫走了天衢。

而玄羅,地鏡,黃昏,誅邪,幾人圍坐子在一起,賞月喝酒。

黃昏好長時間都沒有看見過唐亦瑤了,看見自己的小師妹,便忍不住撲上來!

“小師妹!你可想死師兄了!這些天,你究竟是去了哪裏?都沒有一點音訊!”

黃昏現在還不知道,這唐亦瑤就是譽王妃,也不知道,這譽王妃是閣主的妻子……

唐亦瑤伸出手來,將撲過來的黃昏擋在外麵,“小師兄!我不過是去了幾個月,怎麼就想死你了?”

黃昏咂嘴,“小師妹,要不要這麼無情,這些天不信你問問,我天天嘴邊都念叨著你呢!”

黃昏確實天天念著唐亦瑤。

地鏡和玄羅都知道這些事情。

不過玄羅卻是癟癟嘴,搖頭,“沒聽見。”

黃昏白了玄羅一眼,她總是和自己作對。

他才不要理她呢。

於是看了看地鏡,這地鏡是絕對不會說謊的,老實人一個!

卻沒料想,地鏡也是看了看地上,抱著劍,不發一言。

“你!你們!”黃昏氣的夠嗆!

想不到,這兩個白眼狼,現在居然都不出來為他證明一下!

這邊吵吵鬧鬧的,看起來甚是歡喜。

而這邊,裴燁卻是一臉愁眉。

“天衢,你說我還有多少時日?”

天衢也是一臉無奈,“閣主,你之前身上的毒,本來就不容樂觀,一年半前,又在新婚之夜中了酒毒,這身上的毒,是越發的複雜了,而前些日子,又因為生氣,心中鬱結,生出了第三種人格。”

裴燁了然地點點頭,本來他身上的第二種人格,已經很頭疼了,但是後來,由於心裏無比的糾結,又知道了唐亦瑤不是處女這件事情之後,心裏承受不住,便產生了第三種性格。

如今,他體內的毒素,是越來越厲害了。

“那我還有多少時日?”裴燁身上帶病也不是一天兩天了,細數起來,如今也有四年了,現在問起這麼沉重的話題來,語氣也沒有太大的起伏。

可是也隻有他自己才知道,他心裏的壓力,是有多麼的沉重。

天衢搖搖頭,“閣主,少則半年,多則一年。”

裴燁聽聞後,身子明顯一震,不過旋即鎮定下來,“我知道了,天衢,你去和大家一起聚一聚吧,我想自己好好地想一想。”

天衢點頭領命,眉頭蹙著一絲憂愁。

在即將達到門口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回頭看著閣主,鼓起勇氣,“閣主!為什麼不問問智者呢?說不定智者有解決的辦法!”

智者是至高無上的存在,他既然能使唐亦瑤和黃昏刀槍不入,還能預知那麼多的事情,又活了這麼長的時間。

閣主身上的病,智者想必也是有辦法的。

裴燁朝著天衢擺出了一個停止的手勢。

天衢也便沒有再說下去了。

“智者不會管我的死活的,他有自己要做的事情,我隻是他的一枚棋子,要是我死了,他一定會重新將黃昏,或者是唐亦瑤立為新一代的閣主。他要的,隻是能夠領導暗閣的強者,要是暗閣的閣主,連自己的性命都不能保證,他也絕對不需要這樣的閣主,要是智者會救我?那四年前,他也不會放任看著我的太子父親死去了,他覺得父親沒用,所以絕不伸出援手。”

天衢一聽,便知道,不管自己再說什麼,也是沒有用的了。

閣主說的對,智者從來都是喜歡強者,心中從未有過悲天憫人。

天衢隻好歎了一口氣,而後怏怏地朝著門外走去。這邊唐亦瑤正在和地鏡一邊下棋,一邊和旁邊的黃昏吵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