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丞相大人與他的愛妾(1 / 3)

次日清晨,某客棧閣間的門被敲響,穆山抬頭,一夜未眠的他麵色憔悴眼前帶著些許朦朧,“墨,墨丞相。”

墨染蒼掌間折扇一收,抵著下顎玩笑道:“進來吧,這裏雖有個丞相,可卻不叫墨墨。”

穆山愕然,無奈的低下頭,顫聲道,“丞相大人,之前不知道您是丞相,多有得罪,還請……還請您見諒。”

墨染蒼嘴角笑意一僵,眸色黯沉,不知在思索些什麼。

心中莫名有些愧疚,折扇負於身後,輕言道:“是我騙了你。”

“出門在外多有不便,我明白的,更何況您還不計前嫌救了我和我兄弟們。”說到兄弟們,穆山的情緒更加低落下來,寨中的兄弟傷的傷死的死,都是自己帶來的禍端,卻害了無辜的他們。

“是你先救的我,我不過還你人情罷了。”事實上,若非穆山是她看中的人,若非穆山先拚死保護她,她是決計不會貿然暴露身份打亂計劃的,一旦暴露身份就意味著她的一舉一動都會在有心人的監視下,她還沒聖母到為了一群不認識的人將自己平白置於險地。

穆山霍然抬頭,怔怔地望著他,半晌彎腰拱手賠笑道:“賤民們隻是一群匪寇,有勞煩丞相大人費心。”

是啊,本來就是毫無幹係的人,他憑什麼奢望人家大發善心,又有何資格埋怨他沒有早些亮出身份來救他們。他們,不過是一群低到塵埃裏的螻蟻罷了啊。

墨染蒼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看著他,片刻,歎了口氣道:“你知道我的目的。”

穆山想起當時他對自己嘲諷的話,心下已然明白了他所謂的目的,點了點頭,幹脆地說道:“他曾經也是我兄弟。”

“隻是我當他是兄弟,他卻從來沒信任過我。而我直到一年之前才知道。”

“兩年前,東郡鬧瘟疫。他曾向東郡郡守獻計,稱‘鹽能驅疫’,郡守不信他的話,將他趕出了東郡,之後,他被追殺逃至穆山寨山腳正好為我所救。”

“他跟我道明了原委,我氣憤不過,便護著他去東郡鄰縣羌陽求助,羌陽守將是個正直無私的人,一聽鹽能解東郡瘟疫,便即刻下令收集了官鹽送往東郡,不料卻傳來東郡百姓哄搶鹽糧的消息。”

“我們這才知道,‘鹽能驅疫’之事早就被傳了出去,掀起了一股買鹽的狂潮,一時之間所有的鹽被搶購一空,東郡民眾將大量的鹽水撒在自己的門前、地裏、山上,祈求瘟疫退散。沒過多久東郡的瘟疫果然解除了。”

“隨後,京都來人,說是羌陽守將大量販賣官鹽,要被撤職斬首。而穆景獻計治疫有功,被破格接替羌陽守將。”

“奇怪,這守將明明是收集官鹽發給百姓,何以會被說是大量販賣官鹽,還被撤職斬首?”染蒼打斷穆山詢問道。

“這就要問東郡郡守了,就是他向皇上進言的。”穆山嗤道,雙目間略有憤意。

“所以提名穆景有功的,也是東郡郡守?”這像是兩個有過節的人麼?有過節的人會將功勞拱手讓給自己的仇人?

“嗯。當時我就覺得奇怪,東郡郡守派人追殺穆景卻又將功勞全部歸於穆景,怎麼都不合常理。後來我無意中發現了穆景與郡守的來往書信。這才知道,這隻是他們設的一場計,為的是斂財。”

“其實當時東郡郡守相信了他的話,穆景卻主動提出了另一個計劃——販鹽。先以低價大量收購鹽販手中的私鹽,再乘機透露風聲,讓百姓瘋搶官鹽,官鹽賣盡之後,轉手以高價將私鹽充當官鹽賣出。當羌陽的官鹽運到後就被摻入了大量私鹽,然後以羌陽的名義高價賣出。事實上,錢都落到了郡守和穆景手裏。事後他們將罪責推到了羌陽守將身上,自己卻以功臣自居。”

“就沒有人為那守將辯駁喊冤?”

“他在聖旨下來的前一天便死在了府中,傳言是畏罪自殺。人都死了,也沒有證據,誰還會為了一個死人去喊冤叫屈?”

“哦?我還以為你會為他抱不平呢。”

“我是想,可我當時並不知道他是被冤枉的。”穆景頓時被染蒼嗆得老臉一紅,呐呐地解釋道:“當時穆景告訴我,羌陽守將借口治疫在東郡大肆高價販賣官鹽,我還氣憤了許久來著。”

“隻怕,你是看他也姓穆所以更加輕信他了吧?”同姓之人之間總是容易產生莫名其妙的歸屬感的,何況穆山這種單純的性子,確實不易想到自己百般信任的兄弟會欺騙自己。

穆山點了點頭,他當初確實因為同樣的姓氏更加親近於穆景,甚至還為此和穆景結拜為兄弟。

“那你為何又回了穆山寨?”

“我拿走信件的事被穆景知曉了。”

“你帶著信件逃了出來?”

穆山老臉一紅,似是羞澀又似難以啟齒地喃喃道:“沒有。我當時兩天沒吃飯沒有力氣,所以……所以被他抓了回去,信件……信件也被他拿走銷毀了。他說我們曾經結拜我也救過他一命,所以他放我一次。之後,我被他追趕至穆山寨山腳下,被他射了一箭,卻也逃過一劫被寨裏的兄弟救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