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不說他能不能幫他殺了忽卓和蔑格兒,就算他能,他也不會那麼做。
忽裏烈望著眼前年輕明朗的臉,緩緩地笑了:“你是想一箭三雕?讓我動手,處置了忽卓和蔑格兒,到頭來,古額托肯定也不會放過我,那時候,就是你一個人的天下了。”
佘查羅輕笑:“跟你談條件,確實困難。”
“如果沒別的事,我先走了。”忽裏烈不欲再與他多談,轉身就走。
佘查羅站在那裏沒動,盯著他越走越遠的背影,揚聲道:“你昨天被我帶回來,不出五日,整個草原都知道你還活著的事實,到時候,想殺你的人會絡繹不絕,你能保得住自己,也能保得住別人嗎?”
這個別人指很多人,可佘查羅所指的,自然是莫果兒。
忽裏烈眼眸一眯,轉身看向他:“你也很會談判。”
“過獎。”
佘查羅語氣鎮定清淡,仿若成竹於胸。
忽裏烈負手而立,眉眼間的清冷很清晰也很透徹,他盯著眼前的少年,腦中在快速地分析著利弊,他當然知道,在他回歸草原的同時,那些人也會蠢蠢欲動,他本就想借著伽虞氏的力量來暫時應付那些人,如今佘查羅既然看穿了他的心思,可見這人真的不可小覷。
但,既然看穿了,他又可必假惺惺的拒絕?
“我答應你。”忽裏烈說。
佘查羅輕淡笑開:“那就合作愉快。”
達成交易,兩人各自離開。
忽裏烈回到自己暫時寄居的營帳內,納蘭木已經將莫果兒安全送了回去,此刻正坐在忽裏烈長榻的方幾上,見簾帳掀開,立馬抬頭看過來:“佘查羅跟你說了什麼?”
故意把他支走,肯定是談了什麼事。
忽裏烈靜默不語,走到方幾邊靜靜地給自己倒了一碗水,水過半腰,他將陶瓷壺放下,端起碗喝水,飲盡,他說:“佘查羅跟我談了一筆交易。”
“交易?”
“嗯。”
“什麼交易?”納蘭木很吃驚,按理,佘查羅與他們之間,並沒有利益往來。
忽裏烈卻是抿唇一笑,臉上是毫不掩飾的讚賞之色:“他讓我殺了忽卓和蔑格兒。”
“什麼?!”
納蘭木大驚,蹭地一下從桌位上站了起來。
忽裏烈暗冷的目光瞬間凝視過來:“很吃驚麼?”他轉動著陶瓷碗,坐下,不冷不熱道,“沒什麼可吃驚的,在我們北狄,為了權勢而弑父殺兄的事是司空見慣的。”
“我知道。”
納蘭木語氣陡然間帶著莫名的暗恨和無法言說的痛苦。
在北狄是如此,在南漢,又何嚐不是如此?
難道在這天下間,真的就沒有一塊清靜之地嗎?沒有一塊良心之地嗎?沒有一塊……毫無猜鬥和背叛的樂民之邦嗎?
納蘭木的手心攥在了一起。
忽裏烈一眼瞧去,幾分深思,卻是一句話都沒問,而是道:“我答應了他,所以,以後我們的利益就跟佘查羅的利益緊緊綁在了一起,這樣也好,省得還要挖空心思去防備古額托。既然佘查羅是他兒子,而佘查羅又有異心,我們正好可以讓古額托的目光放在佘查羅身上,這樣,不管是對付忽卓還是蔑格兒,我們都很有利,而且,你們中原有句古話,叫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佘查羅焉知,伽虞氏才是我的目標呢?”
“你想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