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嘉癱在地上，看不清楚魏翠柔的臉色，隻道:“這件事兒不是開玩笑的，他要是真的動起手來也確實是沒有回旋的餘地。但你要清楚，這個結果不是因為雲霄而是因為雷。你對他有愧疚不假，但雲霄沒必要對他有多少愧疚。兩個都是你的兒子，手心手背都是肉，但到了這種時候，你也隻能選擇割舍其中一個。我的意思也已經夠明白了，當斷則斷。你的猶豫也會讓雲霄拿不定主意！”
即便魏翠柔嘴裏會說，一旦出事兒就不用留情。但隻要魏翠柔有一絲的不忍或是猶豫，雲霄做起事情來都不會幹脆。這種時候做事兒不幹脆，害得就是自己。
魏翠柔聞言身子微微顫了顫，隨即穩定下來道:“我明白了，先讓人把你收拾一下吧，你這個情況我……” 魏翠柔不說話了，她也不知道這個情況應該怎麼醫治。別的不說，就是這全身粉碎的骨頭就沒辦法處理了。長又沒法兒長，想接起來，拿什麼接呢？
紀嘉現在整個人就跟一個肉色的團子一樣，全身上下也沒幾塊兒骨頭了。能活著就已經是不錯，但也隻能像現在這樣癱著。這種生活可以說是生不如死的了。
紀嘉扯著嘴角微微笑了笑道:“我這樣子還能怎麼收拾，沒必要了。”
話畢，紀嘉垂眸看了看自己已經癱軟的身子道:“我也在這邊體會了這麼久生不如死的日子了，也到了該結束的時候了。你讓紀安進來吧。”
魏翠柔想了些什麼，有些驚訝於幾家店的選擇。一般人隻要能活，就一定會傾盡一切活著。活著才有希望，也隻有到了那種時候才知道自己有多想活著。
“你確定嗎？他還小，不一定真的能夠接受這件事情。這樣的事兒對他而言打擊不小。”
吞噬自己母親的晶核，有幾個人能夠做到這個地步？光是看著紀安那麼緊張的樣子，魏翠柔就知道紀嘉對於紀安而言有多麼重要了。
“都已經到了這種時候了，哪裏還需要考慮那麼多。不管他是小是大，這個世上沒人會因為這些理由讓著他。我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讓他有自保的能力。離開了我，他隻會更加堅強。雲霄若是一直安逸地生存著，也不可能有本事走到今天了。” 魏翠柔聞言低頭走了出去。紀嘉沒說錯，雲霄倘若沒有一定的本事也確確實實活不到今天。更加逃脫不了李升的控製。
紀安一見魏翠柔一臉沉重地走出來，心已經涼了一大半。實際上就剛才他觸摸到紀嘉的一瞬間，他的心就已經涼了大半了。他們是喪屍，隻要晶核沒事兒確實是不會死，但是他們也會疼，也會難過。紀嘉那一身的傷口得受多大的罪？
紀安感受不到，但心卻是疼的。這個一直將自己護在身後保護的人對自己而言最重要的人最終竟然變成了這個樣子。
“母親，我……”
“你不用再說些什麼了，到今天這個樣子也是我的命數。你自己要好好兒活下去。保不報仇什麼的，我不在意。你隻要自己能夠活得開心就好了。孩子你要明白，我希望你能夠開開心心的，無論怎麼說生活是你自己的。”
紀嘉能夠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實際上已經撐不了多久了，骨頭碎了以後跟肉都連在了一起，每一刻都能夠感覺到疼痛，情緒稍微大些呼吸也會引得渾身刺骨的疼。之前她以為自己已經習慣了，現如今見了紀安，情緒波動大了些，卻是更加生疼了。
紀安抽了抽鼻子道：“母親你用再說了。我會在這兒保護您的。您不用擔心，我一定不會放您一個人待在這兒的。”
紀嘉道：“不，我不需要你留在這兒保護我。孩子你要清楚，沒了你我活在這個世上也已經沒什麼意義了。我希望你能夠在這世上立足，也希望你能夠開心。甚至於能夠找到一個你喜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