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子歪歪扭扭地向前奔去,慘白著臉色不時神情慌張恐懼地向後頭張望,體力已經耗空,但他卻依然咬牙竭力地挪動著步子。

背後是一片夜幕,黑的驚人,天空上高高懸掛著一輪圓月,似乎近在咫尺,若不是那上麵蒙著一層若有若無的薄紗,除非近視的,人們幾乎可以瞧見那月亮上的坑坑窪窪。那慘淡的月光揮灑下來,在路麵上投射出幾道僵硬地走動的人影,透著幾分詭異,幾分扭曲,都朝著田子的方向前進。

自己周身左右的建築物都黑漆漆的,沒有一絲燈亮,連那路燈亦如是,田子想著自己家就在不遠處,家門前有留燈的習慣,還有父母留給自己的備用鑰匙,自己一定要活著見著他們。

或許是上天眷顧,不過一會,前方便出現了一點光亮,是橘黃色的微光,卻激起了田子內心的求生之望,硬是加快了速度,終於來到了家門前,他深吸了一口氣,慌慌亂亂地扒開地上的毯子,顫抖著手把鑰匙拿起插進家門鎖孔,轉了幾次都沒成功,耳邊傳來低低的機械的嘶吼聲,似乎有一股沉悶的森冷氣息從後頭遍布襲來。

田子強忍顫意把門打開,終於門‘哢嚓’一聲應聲而開,田子來不及欣喜便衝進房裏把門關上,死死鎖住,門外淩亂的腳步聲接近,門被毫無章節地敲打弄得咣當咣當響,田子趕忙把家裏的重物給搬來堵上,才癱軟在地。

這裏怕是守不了多久的。田子頭腦昏眩地想。

外麵的聲響大得驚人,本就睡得不安穩的劉大媽嚇得坐了起來,連帶著身旁原本不受影響的周大爺也悠悠轉醒。

周大爺一看見旁邊坐著魂不守舍的老伴,無奈道:“你個老婆子,睡個覺也不安生……”

劉大媽也不管他,輕聲地製止他:“噓……老頭子,你聽聽,外麵是不是有什麼奇怪的聲?”

“你想多了吧,疑神……”外頭愈加猛烈的敲擊打斷了周大爺的話,他話鋒一轉,“可能是田子回來了,沒找到鑰匙。”

“田子回來了!那咱們下去看看!”劉大媽‘嗖’地起身,沒等周大爺便離開臥室走下樓去。

周大爺呆滯地望著敞開的房門,“哎……也有可能不是田子啊,這婆子……”

“呀!”

樓下突然響起劉大媽的驚叫,周大爺匆匆地趕下去,也顧不及穿涼拖。

下麵的一幕簡直驚了周大爺,差點一口氣回不過來。

隻見田子癱在地上,虛弱地喘著氣,臉色慘白地嚇人,甚至有些青紫,隱隱瞧見那脖子上突起的青筋。他的衣服上,臉上,手臂上,都沾著鮮血,手臂上的最甚,好像有幾條抓痕。

劉大媽趕緊扶起田子坐到沙發上,也顧不得詢問,隻能先倒杯水給他飲用,再去拿醫藥箱給他上藥。

周大爺來到田子身旁坐下,等他喝完水,氣息平了些,問他,“怎麼回事?”說著眼神示意門口堆積著的重物和門外乓乓作響的敲打聲。

不知道是不是手上傷口的原因,田子說話時總感覺有氣出無力進,“呼呼……我剛出車站……人群就亂了,呼……呼……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然後一個人被擠到我身邊……他,他……他發瘋地抓傷了我,想咬我,我本來想製止他,結果……”像是回憶起了什麼可怕的事,田子倒吸了一口涼氣,加快速度地說道:“我看到抓我的那個人整張臉都是腐爛發紫的,還流著膿水,眼珠子要掉不掉,全身還散發著那種腐屍的臭味,等我好不容易逃脫,再回頭發現……有好幾個人都在吃人!”

聞言,周大爺也不禁有些發悚,他連續問了幾個問題:“這是狂犬病?你說的那個怪物是死人嗎?怎麼還會咬人?那些車站的人呢?就沒人維持秩序嗎?”

“不是狂犬病,看他應該是死了……不知道是不是中邪了……而那些人也亂了,應該有好幾個……”

周大爺坐直身子,眉頭皺成一條深溝,“那這種情況該是某種不知名的病毒,得等新聞報道才能知道實情了。”

“新聞?嗬!你又不是不知道,每天新聞向來報喜不報憂,現在門外有幾隻怪物,與其等待救援的人來,也不知道到時候咱們會不會已經被它們破開門給吃了!所以咱們不能在這裏坐以待斃。”田子強打起精神嗤笑道,“我覺得這裏不能再呆了,後果可能不是我們甚至國家他們能想的!”

“你……怎麼這樣覺得。”

“爸,我在沿海地區工作,最近新聞在各個台上報道海嘯台風頻發,可是真實的情況有誰知道呢?自上月起就有人相繼昏迷至今未醒,新聞上卻沒一丁點的消息,要麼就是被封鎖要麼就是……呃!”田子突然全身抽搐,眼白翻起,雙手指甲變長變黑在身上亂抓,半句話都說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