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請帖(1 / 3)

“嗒嗒嗒……”黃昏的大道傳來一陣馬蹄聲,大道的另一頭是號稱“天下第一莊”的“歸雲山莊”。聽來人似乎是二馬並駕齊驅,過不多時,馬上人已經來了眼前。卻見馬上二人一男一女,皆穿黑色勁裝,但已經略顯灰白,可能是連日來馬不停蹄之故。

隻聽那女的道:“大哥,這些日子來咱們連日趕路,卻也終叫咱們到了。”

那男的似乎異常興奮,笑道:“咱倆一路上累死了七匹馬,每日睡不到三個時辰,便是為了到這裏。我還道遙遙無期,不料不日便已到達,著實可喜可賀。”

那女的道:“大哥,咱們這次事情做完,便退隱江湖,從此不再過問世事了,好不好?”

男的似乎有所感悟,仰天長嘯,道:“沒錯,自從你嫁了我,過的便是追擊仇殺的日子,做的是刀口上舔血的買賣。我還道以咱們倆的功夫,縱然不能天下無敵,也便可列入一流高手之中,想不到……唉,我總算是看清了。”

那女的安慰他道:“你也莫妄自菲薄,以你的武功,原是難逢敵手,隻是他們太強了,他們……他們根本就不是人!他們是魔鬼!”說著,語氣竟是異常顫抖,似乎怕極了“他們”,竟然還說話也都吞吞吐吐了。

那男的無奈地歎了口氣,道:“是了,他們是強,但又如何,世間之事抬不過一個理字,他們再強,卻做與天下為敵之事,我們鬥不過,難道連天下武林都鬥不過嗎?”說話之間竟是有一股正氣。

那女的沉默了一會兒,眉頭緊鎖,卻不接口。

那男的疑問道:“你怎麼了嗎?不舒服嗎?是不是連日趕路累著你啦?沒關係,我估摸大概再一個時辰,咱們便到了‘歸雲山莊’的地頭了,隻要再堅持一下,等把消息帶到之後,你再好好休息一番。你再忍耐一下吧?”

那女的聽了之後,露出會意的一笑,道:“大哥,多謝你的關心,我不是累,我隻是擔心……”

那男的急問道:“你擔心什麼?”

那女的眉心越加深鎖,道:“我隻怕蘇莊主怕事,不敢承應。”

那男的哈哈大笑,道:“你道蘇莊主是什麼人?難道‘天下第一莊’的牌匾是白掛的?難道‘豪氣蓋天’的名號是白叫的?難道七十二路無影劍法是用來修花的嗎?你也未免太過多疑了。哈哈……”

那女的依然滿麵愁容,道:“我當然也是知道蘇莊主的名號,隻不過這件事實在太大,莫說蘇莊主,便是少林掌門達音方丈,他清心寡欲,早已不問江湖事,必定不管,看來怕是隻有歐陽大俠才能管了。隻是歐陽大俠歸隱已久,武林中已無人知他蹤影,唉,難道十五年前的慘劇要再度重演嗎?”說完竟是打了個寒顫。

那男的聽完,臉色也微微不悅,道:“歐陽大俠自十五年前那一戰後,便已俠蹤全無,劉大俠、謝大俠又已逝世,‘風花雪月’已去其三。吳大俠年事已高,隻怕是遠不如當年了。咱們不來找蘇莊主,難道還要去碰運氣嗎?”

那女的輕輕歎了一聲,卻不再說話。

二人說話之間,二匹馬仍然是有殺不紊地走著,隻是男的坐騎已經略顯疲憊,竟是漸漸跟不上女的坐騎了,那男的恕道:“死畜生,還不快走,才走了這麼點路便這樣,我買你何用?……”

那男的越罵越大聲,那馬卻是越跑越慢,到了最後竟是用走了的。那女的道:“大哥,你也別罵了,這馬兒被咱們累了這麼多天,也該休息一下了。反正這兒離‘歸雲山莊’已不遠,不如咱們下馬,一跑施展輕功,也不用多少時間。”

那男的道:“你良心倒好,這畜生,隻怕不教不聽話。”

那女的笑道:“你跟頭畜生發什麼脾氣啊,咱們下馬吧。”

那男的仍然是有一句沒一句的罵著,卻也是下了馬。那男的拍了那馬頭一掌,道:“算你今天走了狗屎運,碰上個這麼好的夫人,否則,我便叫你吃不完兜著走!……”

這時,忽然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陸大俠果然好大的威風,竟然當眾威脅一匹馬!”

那男的頓時臉漲得通紅,大喊道:“是哪路的朋友跟我姓陸的過不去,還請當眾留下個萬兒,陸某必定登門拜訪。”

隻聽得又傳來一個聲音,卻不是原來的那個低沉的男聲,而是一個細柔好聽的女聲:“你聽,這陸大俠當真俠得很,不但去威脅一匹馬,連你這種小孩都威脅,卻不知他敢不敢去威脅威脅蘇莊主?”

那男聲又傳來:“這狗娘養的哪有那個膽,隻怕他一見到蘇胡子,就嚇得連屁都不敢放一個。”

原先那個女聲笑道:“好臭好臭!”

那姓陸的越聽越心驚,聲音雖是從遠處傳來,卻是近乎咫尺,在耳環繞不絕,久久不能散去,一聽便知是內家高手,當下不敢遲疑,又複躍上馬背,鞭馬前進,那馬正在吃草,一經鞭擊,便即吃痛,發足狂奔。那女的也緊緊跟上。

那聲音雖然越來越遠,卻還是緩緩傳來,:“你瞧,那陸大俠這下卻不隻威脅那匹馬了,還騎上了馬背,死命鞭打,竟像是要把馬兒往死裏打呢?”

那男聲道:“這姓陸的當真不是個東西,怕得這樣子,真是沒種,真不知道他老媽生他時是不是忘了生個膽子給他了。”……

那姓陸越聽越心驚,暗忖:“聽這兩人的聲音,分明還是個小孩,內力卻這般深厚,是了,定是武林前輩內功練到了一定境界,恢複了童聲。隻不過我陸某什麼時候結下了這兩個不好惹的點子?”

那女的問道:“大哥,這兩人是誰?功力怎麼這麼深厚,你認識嗎?”言語之中頗有關切之意。那姓陸的頓時心中大慰,隻覺得世間還有這麼一個人待自己好。

兩人又狂奔了一會了,隻要坐騎稍慢,立刻死命鞭打,那兩匹馬雖是神駿,畢竟勞累過度,不堪重負,腳下一軟,當即跪倒在地。那姓陸的見機行事,立即跳起,跳上那女的的坐騎,又複往前奔,這次奔不到幾步,便見兩個小孩擋在路中,一人身穿白衣,一人身穿黃衣,都戴著帽子,看不清麵目,但從體形上看,卻是一男一女。

那女的當下立即勒馬停住,他們隻道那兩名高手隻在背後追擊,想不到卻是在前麵停候,不由得叫他們心驚膽戰。

四人佇立甚久,卻不說一句。隻是靜靜地站著。終於,那姓陸的道:“便是閣下與陸某過不去嗎?”

那兩名少年並不答話。

那姓陸的又道:“閣下與陸某有何恩怨,為何如此刁難?”

那兩名少年還是不答話。

那姓陸的有些沉不住氣了,道:“你二人將我攔下,卻又不與我說一句話,到底是何居心?你們兩個倒給我說個明白。”

那兩名少年仍然不答話。

那姓陸的氣憤難耐,正欲破口大罵,卻聽得後麵一個清脆的聲音道:“你別再問了,他們不會回答你的,你再問也是枉然。”那姓陸的一聽,卻是原先聽到的那個女聲。那姓陸的轉頭一看,又見一男一女兩個小孩並駕騎馬緩步行來。一人身穿藍衣,一個身穿紅衣,兩人都未戴帽,那穿藍衣的女的相貌清秀,雖是小孩,但已不難看出以後定是一個十足的美人胚子;那穿紅衣的男的卻是相貌威武,渾然自是有一股難以言喻的正氣,叫人不寒而栗。

那姓陸的正想開口詢問,那紅衣男孩卻搶先問道:“你是陸明倫罷?”

那男子點了點頭,他倆正是塞外武林的一把好手,人稱“金蛇夫婦”的陸明倫和惠淵。

那紅衣男孩一見他點頭,立即便從馬上躍起,叫道:“那你便受死吧!”話未說完,拳已帶到,陸明倫但覺拳風撲麵,呼吸極其難受,知他拳勁厲害,不敢硬接,夫婦兩人縱身一跳,從馬上躍起,那紅衣男孩一拳打空,竟打在馬上,那匹長嘯一聲,隨即摔倒在地,頭骨碎裂,眼見是不活了。

陸明倫雖是心中對那紅衣男孩的臂力好生佩服,心中卻暗忖道:“這男孩的臂力雖然強勁,但內功還不如我,怎麼剛才的話卻是他們說出來的?可聽聲音卻分明是他們兩個,難道?難道……他們身後還有人嗎?”想到此處,陸明倫不自禁地打了個寒顫,連忙向四周望了望,但見四周並無異動,仍是放不下心來。

那紅衣男孩本待再攻,想不到那藍衣女孩卻擋到那紅衣男孩的麵前,道:“暴烈,你別那麼衝動,問清楚再打也不遲啊!”暴烈點了點頭,朝著那陸明倫夫婦道:“喂,姓陸的,十年前江南冷祥一家是不是你殺的?你給我老實說了,我就給你個痛快,不然,我絕對有一百種方法讓你後悔你母親為什麼要把你生到這個世上來!”

陸明倫起先還不太在意,等聽到“冷祥”此名時,卻顫了一下。他為人正直,殺的人雖然不計其數,但他自問所殺的都是該殺之人,隻此一人,是他真正對不起。當年冷祥之妻乃是天下出名的美人,十年前,他還是個小夥子,武功已有根基,他到江南做了一件大案子,做完了案子,但一慕其名,卻瞧了一下,不料這瞧卻叫他神魂顛倒,茶飯不思。他立即去向其示愛,那人卻道已嫁為人婦,陸明倫隻覺從未受過如此打擊,當即灰心喪誌,想從窗外出去,適時正逢冷祥回來,一見之下,隻道有搶匪,立即全招來一大堆護院。陸明倫在喪誌之餘,隻覺得氣從心生,一怒之下竟殺了冷祥一家十多口人後才憤然而去。事後陸明倫也甚感後悔,隻覺得一生之中從未這般自責,這件事也時常困擾著他,叫他夜夜睡不安穩。直至後來娶了惠淵,此事才逐漸淡忘,不料此時卻又被人重新提起,不禁羞愧難當。

暴烈道:“你不說話,我便當你默認了。”

陸明倫艱難地點了點頭,道:“殺冷先生一家,本是陸某一生所犯最大的錯誤,閣下是冷先生的親戚嗎?那便請動手吧。這條命你拿去便是。”他知暴烈年齡還小,不足以與冷祥有什麼交情,是以才認為他是冷祥的親戚。

惠淵一聽,急忙道:“大哥,你瘋了,這小子說的話你管那麼多幹麼,別忘了咱們身上還有重擔呢,塞外各大門派的存亡便隻靠咱們了,咱們可不能死在這個地方。”

陸明倫一經點醒才忽然醒悟,點了點頭,道:“沒錯,我這條命早已不是我的了,是塞外各位兄弟的,我怎麼能為了一己之私而誤了大事。”

暴烈在一旁聽著,早已怒不可遏,對著那藍衣女孩道:“水心,你聽,這姓陸的這般可恥,你還要為他說話嗎?”言語之中也頗有惱怒之意。

水心冷笑道:“敢情陸大俠一條命這麼寶貴,還關係到塞外武林的存亡呢,那冷先生一家便都是該死的了。陸大俠果真俠得很啊!”這已是她第二次說“俠得很”三字,這三字猶如一把尖刀刻著陸明倫的心,陸明倫的臉色卻是越來越難看。

陸明倫叫道:“你二人武功不是我對手,我是不想你二人為此葬命才這般好言相勸,你二人不要不知好歹!”陸明倫已估計過敵我雙方的實力差距,單是暴烈一人決非自己對手,若其餘三人也是這般身手,那他夫婦二人多半還是對付得了的。他隻是心中對冷祥一家頗有愧疚,不願再有人傷於他的手下才這般說。

水心道:“是啊,你陸大俠武功蓋世,我小小兩名無名小卒怎麼會是你冷大俠的對手呢?”話未說完,水心身形已跳起,橫腿一掃,點向他腰間京門穴,陸明倫經驗老到,自是防到了這一招,左手斜向上劃,雙指屈成弓形,要點他丘墟穴。誰知水心半途變招,攻勢一變,踢向惠淵,惠淵反擊不及,隻得向後連躍三步。水心立即搶了上去,暴烈也跟了去。陸明倫大覺有異,正想趕去搶救,卻見眼前白影一閃,一掌無聲無息地拍來,拍的竟是他胸前膻中大穴。陸明倫心中驚,回守已是不及,立該橫掌相迎。兩掌相拍,陸明倫隻覺敵方手中一陣極寒之氣溢出,自己竟是抵擋不住,好在雙掌一交便即分開。陸明倫當下凝身不動,運功壓住入侵的寒氣。過了好一會兒,才抬頭一看,卻見眼前七、八步處站著那個不說話的白衣少女,想來是被自己的內勁逼退了數步,他身旁站著另一個不語的黃衣少年,看不見神情。

陸明倫見她不趁自己鎮氣之餘來攻自己,隻道她也是一個正派中人。那人見陸明倫療好傷,又複攻上,雙掌一拍,這次拍的卻是他期門、水分二穴,陸明倫見來勢寒氣逼人,不敢硬接,一躍從他頭上躍過,卻不知眼前又一黃影閃過,那黃衣少男手成爪狀,捉他肩頭。陸明倫見招拆招,左手橫空一擋,右手徑直伸出,捉他外陵穴。眼見這一擊便欲得手,背後卻徒然生起一股寒意,正是白衣少女拍向自己身後,陸明倫知他寒勁厲害,忙使出千斤墜,硬生生地從空中落下,才消去了這足以致命的一擊。

陸明倫與他二人相鬥不過數招,心中已然明了,他四人武功雖然並非高手,但隻要有兩人合力,便足以抵得上兩名高手,陸明倫不敢大意,從腰間抽出一條金黃色的鞭子,他外號“金蛇”,對於這軟鞭上的造詣自是不同凡響,但此刻他抽出軟鞭也無信心能贏得了他二人。卻也隻能算是背水一戰了。

他長鞭一抖,他的軟鞭長約六尺,將那軟鞭使將開來,敵人便不易近身,哪知那兩人卻像不知死活一般,一躍而上,陸明倫手腕一抖,鞭梢便向白衣少女的腰間天樞穴點去,一招“靈蛇吐信”本是極其尋常的一招,但在陸明倫手下使了出來,卻全然不是那麼回事,倒不是說他這招使得極壞,卻是此招高明之極,便是用手點也不定有這般造詣,看來陸明倫在這軟鞭上下的苦功並非尋常。

那白衣少女竟似沒看見似的,隻待得軟鞭點到,便順著那軟鞭猱身直上,那軟鞭竟是點他不著。陸明倫見此招竟被輕易地破去,心中更是大驚,暗忖道:“那白衣少女這一招雖然簡單,卻是一分一毫皆不能錯半分,不然若是點錯了穴道,落個半身殘疾的下場也未可知,一看便知是下了苦功,想不到這少女竟會對自己怨恨這般深。”

陸明倫還來不及細想,麵前一片寒氣,陸明倫便知是那白衣少女攻到,他軟鞭原是適於遠攻,若是近打,便處處施展不開,無奈之下,隻得倒踩七星步,連連退了幾步,但凡使軟鞭的,輕功必佳,因為軟鞭適於遠攻,不叫敵人欺近來,但陸明倫卻非如此,他的武功自成一家,雖然是軟鞭,卻是有七成是鋼杖的手法,所以陸明倫並不以輕功見長,這急退幾步,已可說是他生平中最好的幾步了。

陸明倫本擬可退開數步,卻見那白衣少女的雙掌也是自己麵前,竟像是不曾移動般,原來陸明倫退了數步,那白衣少女便搶上數步,一退一進,卻是毫無分差。

陸明倫心中大驚,隻得手掌一翻將長鞭棄於一旁,雙掌相互一拍,道:“陸某便以雙掌接你又有何妨?”說著,暗運內勁,齊於雙手,向前平平推出,四掌又再度交了一次。

陸明倫早有準備,但雙掌一交,仍覺寒氣逼人,陸明倫強國自忍耐住,他知對方功力不如自己,若是與他功力相碰,定可獲勝。陸明倫但覺寒氣稍有減退,正欲放鬆之際,卻又突然覺得對方的寒氣又一下暴增,陸明倫抬頭一看,卻是那黃衣少男雙手按住那住那白衣少女背後,以內力傳過。

陸明倫一麵推動內力,一麵暗忖道:“天下之大,當真無奇不有。武林中人所練內功皆有不同,便是同門師兄弟,也決無能將內功化自用。這兩人卻能互通有無,那黃衣少男的內功與白衣少女的內功本非一路,但一進入那少女的體內,便能為他所用,這般下去,我定是輸多勝少。是了,剛才我本奇怪,為何那藍衣少女和紅衣少男的功力不高,卻能發出那般深厚的聲音來,我還道他們背後有高人支持,現在想來,定是他們將一人的內力渡給另一人。我當真無知得很啊!”

陸明倫心知自己決無可勝之機,趁雙方勁力都還未使足,拚著讓那白衣少女的寒氣侵入體內,忽然收住內力,向後猛地一跳,想不到卻跳到了一株大樹前。陸明倫身上寒冷異常,牙齒已經“嗑嗑”直響,身後又是大樹,已是退無可退。陸明倫不由得苦笑道:“當真是老天亡我,竟連一點退路都不留給我!”

這次,那白衣少女並不等陸明倫寒氣侵過,仍然舉掌拍去,陸明倫後退無路,幸好他臨敵經驗豐富,靈機一動,突然矮身而過,這招若是用在與他身高相差不遠的對手身上,原是一記好招,但他卻又忘了那白衣少女隻是個小孩,他一矮身,那原來該拍在他小腹的手竟拍在了他的雙肩之上,陸明倫隻覺得自己身上一陣寒氣流過,跟著雙肩一陣劇痛,他的肩膀竟是讓那白衣少女拍斷了。

陸明倫疼痛不已,喉頭突然一甜,嘔出了一大堆鮮血。那白衣少女舉起掌來,凝住不發,過了一會兒,才突然道:“今日叫你死個明白,我便是冷祥的女兒,我叫冷傲!”接著又瞧了那黃衣少男道“他叫雷剛。”陸明倫似乎沒有聽見他說的話,側頭看著與水心和暴烈打得激烈的惠淵,隻見那兩人隻是將惠淵困住,卻不傷他性命,心中一慰,道:“你來吧,我等今日這一掌已經等了十年了。”

雷剛道:“好,我敬你是一條漢子。冷傲,看在我的麵子上,你便別折磨他吧。”

冷傲道:“可以,你還有什麼遺言,我可以讓你說。”

陸明倫深情地看了惠淵一眼,道:“你隻求你們放過內人,她是八年前下嫁於我,並不幹她的事……如果可以的話,請你們護送她到‘歸雲山莊’。……拜托你們了……”陸明倫身受重傷,氣力已然不繼,這時再說這話,已是勉強之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