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建成的話說得既有官腔,又隨意,讓姚海東無話可說,隻好衝劉立海點點頭:“今天的任務,就是和劉市長見個麵,認識一下,請劉市長對我今後的工作多多支持。不過既然是坐到一起說話,說些題外話也沒什麼。”
姚海東的言外之意是想告訴劉建成,他希望聽到他的表態,他對他工作上的支持。劉建成卻好象沒有聽見一樣,又衝劉立海說道:“來,今天不談工作,隻談書法。說來聽”姚海東努力掩飾自己的失望,低頭喝茶。
劉立海露出了的笑容,回頭指著牆上的字說道:“這副字貼,筆筆酣墨飽,勾劃飽滿,極有氣勢,中間筆鋒一轉,又寫得筆走龍蛇,筆勢變為雄健灑脫,最後幾筆鐵畫銀勾,給人以力透紙背的淋漓之感。就算讓當代大書法家見到,也要評為上乘之作。”
劉建成聽得目瞪口呆,眼中閃過一絲異樣的神采,幾乎要拍案而起大聲叫好,強行壓下內心的欣喜和不安,努力表現出一臉的平靜:“小劉點評得倒是有模有樣,是不是自幼愛好書法?”
劉立海謙虛地說道:“劉市長過獎了,我哪裏會點評書法?隻不過是看到好字有感而發罷了。劉市長好眼光,我確實從小就學習書法,不過字寫得不強,倒是見多了許多書法家的名帖,就養成了一個不好的習慣,一見到喜歡的書法就走不動,讓劉市長見笑了。”
“過份謙虛就是驕傲了,小劉,年輕人要保持朝氣,要敢於開口要多開口,別怕有失誤,隻有敢說敢做才會有進步,是不是?”劉建成目光炯炯地看著劉立海,臉上浮現出自得的笑容。
劉立海看在眼裏,心中更加篤定自己的猜測,說道:“我今後一定要在劉市長和秘書長的領導下,努力提高自己的工作水平,不辜負領導的重托。”
劉建成假裝不高興地說道:“剛才不是說過了,今天不談工作,隻是聊天說說話常,對了小劉,今年多大了?學的什麼專業?”
劉建成放下市長的身份,如同一個長輩對晚輩的關心一樣,問了一大堆無關緊要的問題,甚至還開玩笑似地問他有沒有女朋友,姚海東在一旁心中莫名其妙,不知道劉建成到底是個什麼意思?而劉立海有問必答,十分恭敬地回答了劉建成的每一個問題,兩個人之間的關係好象就在一問一答之間,拉近了不少。
劉立海豈能不清楚劉建成心中所想,所以在感覺到火候差不多的時候,就又不失時機地將話題引到了牆上的字上:“對了劉市長,對國內的書法大家我都臨摹過他們的作品,對他們的筆跡也能看出一二,這牆上的字已經有了大家的氣象,但沒有署名,不知道是哪個名家的作品?”
“什麼名家?嗬嗬,書法界的無名小卒罷了。”也不知是不是興奮過度,劉建成滿麵紅光,說話時眉毛抖動,一臉的神采飛揚,“是我的一個多年的老朋友的字,我覺得寫得還過得去,馬馬虎虎,就拿來掛在了這裏,用來自勉。說起來掛在這裏也有不短時間了,別人頂多說幾個好,具體好在哪裏,又說不上來,隻有小劉你還算有些見解,點評得倒是頭頭是道。不過依我看,雖然還算中肯,不過還是過了,還是過讚了,嗬嗬……”
姚海東低下頭,臉上慢慢露出一絲古怪的笑容,水慶平在一旁陪著笑,不過笑容有些僵硬,眼神冷冷地看著劉立海,恨不得上前一腳把他踢開,讓他離得越遠越好。他跟了劉建成好幾年了,劉建成從來沒有如此談笑風生和他說話,從來都是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偶而開開玩笑,也是在熱情之中總透著一股淡淡的刻意保持距離的感覺,哪裏象現在和劉立海說話,簡直就和拉家常一樣親切,不禁讓他妒火中燒。
水慶平的神情劉立海盡收眼底,也看出了他的不快。劉立海暗暗替水慶平惋惜,身為秘書,不是不能有自己的原則,但至少和領導在一起的時候,一切要以領導的喜好行事,就算不明顯流露出諂媚和討好的舉動,也要不和上司唱反調才行。水慶平的假笑連他都能看得出來,劉建成浸淫官場多年,目光如炬,心裏肯定和明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