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星稀,樹影橫斜。簌簌的夜風吹起,更顯幾分寒涼。
月黑風高夜,殺人放火時。
“快點!快點!”一道刻意壓低的女聲響起,一穿著黑色夜行衣,蒙住了麵容的女子緊張的對著身後的同樣身著夜行衣的男子低聲道。
“是,小姐。”男子身後背著個一人布袋,藏在夜色中,在月光下影影綽綽。
站在高高的懸崖上,風揚起女子的長發,她轉過身來,看到已被放在地上的麻袋,眼中閃過一絲冷光。賤人,看你還怎麼跟我爭。
昏昏沉沉中,雲初感到自己被放在地上,拖曳前行。拖曳聲在靜夜中顯得格外的明顯。
突然,感到自己的半個身子已經懸空,她一個激靈,猛地清醒過來。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在這裏,也來不及思索,從頭上摸索著,拔下一隻發簪,用力的磨著袋子。
“小姐,這樣做真的好嗎?”男子聲音中有著遲疑,“她畢竟是我們的大小姐。”
“閉嘴。什麼大小姐,從今天起,蔣府中便隻有一個小姐,那便是我。少廢話,一個死了親娘有不受寵的嫡女,死了有什麼打緊,白白的占著大小姐的名頭,還不如死的利索。”女子回頭,嫌惡的看向他,下人果真是下人,禁不住事。
“可是……”男子還想開口。
“沒什麼可是的。杜仲,別忘了,現在我娘才是侯府的當家主母。”陰森的語言中透出些許得意。
杜仲再也不能猶豫。家人都在靠他養家糊口,蔣雨涵是萬萬不能得罪的。手上加了力度,麻袋寸寸前移。
雲初臉煞白,手上加快了速度。終於,麻袋破出條小口,透出外麵朦朧的夜色。
“大小姐,你且去吧。做了鬼莫要找我。”杜仲閉了眼,狠狠心,手往前一送,麻袋騰空而起。
“糟糕。”雲初暗驚。
手迅速地將破洞撕大,快速的掙脫開,卻已來不及。
她身子一空,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下落。失重的感覺從腳底竄起,環顧四周,隻有凸起的岩石。她眼眸一凜,將手中的麻袋向岩石上鉤去。這才緩緩停住。雲初暗鬆口氣,卻聽得“哧啦”一聲,麻袋碎裂,又再次向下落去。
雲初無可奈何的閉上眼,心中苦笑,好不容易獲得重生的機會,卻又命喪於此。一滴清淚從眼角滑落,飛在空中,瑩亮透明,“爹,娘,哥哥,我不能為你們報仇了。”
“砰。”揚起一地的灰塵。沒有想象中的痛不可言。雲初訝異的睜眼,卻不期然對上一雙清冷的眸子。
“主子。”雲初還未反應過來,領子被人提起,重重的摔在一邊。落地的痛楚纏繞在心肺間。雲初皺眉,將喉中的腥甜壓下。站起來。脖間卻被架上一柄寒光閃閃的劍。
雙方似乎在對峙,看著從天而降的雲初皆是一愣。停了下來。
這方鬧鬧騰騰的忙著將他們的主子扶起,脖間的劍氣寒氣逼人。“拿開。”雲初冷聲對著男子。
男子不答話,餘光卻擔憂的看著被扶起的被喚作主子的男子。“主子,沒事吧?”擔憂的問道。
男子抬頭,容光懾人的容顏直逼眼眥,讓人眼前一亮,雖是處於煙塵遍地的地方,卻仿佛處於一幅上好的水墨畫中,清俊秀美,帶著濃濃的江南煙雨氣。頭頂明月高懸,襯得男子的容顏更是清冷如月,眉目出塵。
“放了她。”清冷如雪的聲音帶著無法抗拒的威嚴。
“是。”脖間沁涼的感覺消失,雲初放下心。看向對麵。
對麵是一眾來勢洶洶的土匪,為首的是個刀疤臉的男子。看到這邊鬧騰騰的一片,眼中閃過笑意。色眯眯的看向這邊。
看到雲初看過來,當下嗓子一清,朗聲道,“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從此過,美人留下來。”身後的小嘍囉都哄笑起來。這邊的侍衛都黑了臉,捏緊手中的長劍。
雲初環顧四周,暗叫不好,著周圍僅有她一個女子。難不成剛劫後餘生,又要送入狼窩?看了看周圍的人,心中打算,她與這些人非親非故,救她的可能小之又小。她該怎麼辦?一瞬間,腦中轉過了千萬個念頭。
“喂,對麵的,聽見了沒有。留下那個穿白衣服的女子。我就放你們過去。”土匪頭子久久未聽到答複,不耐煩起來,身後的小嘍囉也跟著瞎起哄。
白衣美人。雲初心中一激靈。不對,她沒穿白色衣服。那是誰?
眼神環顧四周,陡然發現被侍衛們護在中心的男子可不就是白衣美人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