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洪嶽卻不說話,隻是輕捋了捋胡須,好整以暇道:“吳巡檢,這殺人凶手行凶以後一般都會怎樣?”
那吳巡檢倒是長得一臉正氣,聞言恭聲道:“這殺人凶手隻要不是太傻,必定會清理現場,以待日後借機狡辯!”
展易心中一陣氣苦,你們這一唱一和不是明擺著要把屎盆子往我身上扣嗎?
施洪嶽端起茶杯輕呷了口茶,斜睨著展易緩緩道:“你倒也是個聰明人!”
靠!你這死老頭子是認定我不放了是吧?展易無奈搖搖頭道:“聰不聰明我不知道,隻是沒想到偌大施家的掌門人處事竟然如此草率,實在是讓我有些驚訝!”
“草率?我施洪嶽如何處事還用不著你一個黃毛小子置喙,你用的那毒藥還真是歹毒,要不是擎海寺的幾位高僧在,怕是我兒現在依然性命不保了!想來憑你一個無名之輩也不會有如此奇毒,說吧!是誰指使你幹的?”施洪嶽冷冷問道。
展易兩手一攤,說道:“根本不是我幹的,我怎麼知道?”
“你倒是嘴硬!來人哪!”施洪嶽大聲道,看來是要讓展易吃點苦頭了。
門外衝進來幾個護院,手中提著鎖鏈長棍。
展易冷冷一笑道:“施家主這是要逼供嗎?”
一直沉默不語的雲嵐出言阻止道:“施家主,事情還未明了,老衲以為不可輕易用刑!免得以後落得個屈打成招的惡業!”
雲渺也宣了聲佛號,淡淡道:“老衲也以為施家主不可動用私刑,今日既然有官差在場。我們可將這位小施主交予官府處置,官府自然會秉公處理。”
施洪嶽一心想查明幕後主使之人,怕這事也與施寶征遇襲之事有什麼瓜葛。心中實不願意將展易交予官府,可今日這吳巡檢是擎海寺的俗家弟子,受法癡之命才趕來的。況且擎海寺還救了施寶征一命,隻得不情不願地道:“那便依大師所言,將這賊子交予官府處置吧!”
吳巡檢急忙站起身來道:“施家主寬心,我一定會將此事查個水落石出!”
展易見自己被推到官府手中,心中更是一陣慘然。自古以來官商一家,沒了這幾個老和尚,自己還不是任人拿捏?黑的白的還不都是他們說的算?這老和尚雖然出於好意,但久居山中,未免對現實的殘酷了解的太少。
吳巡檢告別了施洪嶽和自己的師叔祖,展易便被兩個差人押著出了廳門。
路過的丫鬟和仆役早已風聞馮貴被殺和下毒之事,見展易被押了出來,不住的指指點點,嘴裏小聲議論著什麼。
展易一臉坦然的看著他們,突然看見門廊處站著一個熟悉的身影,忍不住心中一動,是靈兒。
靈兒站在廊下似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般,愣愣的看著展易。
展易看著施靈兒,努力地想擠出一個笑容,臉卻根本不聽使喚。一直出了拱門,靈兒都一直站在那裏沒有過來和展易說一句話。
也許靈兒也認為是我吧?展易自嘲的笑道,一臉苦澀。靈兒是他來到這個世界見到的第一個人,也是唯一一個自己真正在意的人,可如今自己蒙冤,怕是連這一個朋友也要失去了!其中酸澀,實是難言!
剛走了幾步遠,卻聽身後一聲哭喊道:“展大哥!”
展易心中一顫,緩緩地回過頭,一個熟悉的身影轉過拱門奔了過來,吳巡檢倒也挺給麵子的停了下來。
施靈兒俏臉煞白,兩手提著群裾,眼眶裏奔湧而出的晶瑩淚珠,在明媚的陽光裏,像珍珠一樣的璀璨。
展易心情激蕩,柔聲叫道:“靈兒!”
“展大哥!”施靈兒淒聲道,眼眶都已哭得紅了,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般。
展易抬起自己有些微微的發抖的手,想要替她拂去淚水,卻硬生生的刹住了。施洪嶽早已先入為主認定自己是凶手了,自己怕是沒有機會再見到施靈兒了。
手還停在半空,展易卻強笑道:“靈兒,快別哭了!再哭就不好看了!”
施靈兒使勁的搖著頭,想要說話卻是哽咽的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展易心中也有些難受,柔聲安慰道:“靈兒,你放心!我很快就會回來的,我是清白的!”
施靈兒淚眼婆娑地望著展易,使勁的點了下頭,堅定道:“我相信展大哥!”
展易心尖直顫,眼裏一酸,忙轉過頭去,使勁地眨了幾下眼。見靈兒還在低泣,隻得板起臉來道:“靈兒,我又不是上刑場,你要是再哭,那就是不相信展大哥了!”
施靈兒強忍著哭泣,眼淚卻還是不聽使喚的落下來,哽咽道:“不會的!展大哥,你一定會沒事的!”
“嗯!”展易重重的點了下頭,就憑靈兒這句話,我也要咬緊牙不能就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