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我說，“她很重要，對我來說。”
賈思堂點點頭，沒說話。
“關於餘城，你怎麼看？”我問。
“聰明識時務，應變能力比我想象的強……但是直到現在我也沒發現他更多特別的東西。”寶石藍的眸子閃了閃，“可以信任，在段宏羽死之前。”
“那白狐狸呢？”
他頓了一下：
“很可靠，也很不可靠……但在交易結束之前可以盡情使用，尤其是他從小到大在南城累積下來的人脈，很有用——不然我也住不了這樣的單人病房了。”
賈思堂把水杯放下，突然問：
“你知道白狐狸為什麼要段宏羽的命嗎？”
“可能知道，也可能不知道。”我說。
賈思堂沒打算再說話，看得出來他有些累了，昨晚的戰鬥讓他精神不佳，我決定讓他再多休息一會兒。
“我先走了，有事打我電話。”
他點點頭，調了調輸液管的速度滾輪，很平靜地說了一句：
“不要回筒子樓，那裏已經被監視起來了。”
我的腳步微微一頓。
“南城並不是一個普通的城市，維克多既然讓Y00029偷偷潛伏到這裏，肯定有他的道理……多往壞處想想，你是為什麼要來到南城，又是為什麼開始著手調查段國然……如果所有的一切環環相扣，那麼是誰能夠如此了解你算計你把你騙進這場局裏——”
“我現在覺得，進這場遊戲的，已經不止是你了。”
賈思堂的身影被我關在門後，走廊裏的燈光不知何時已經打開。
空無一人。
所有的房門緊閉，隻有運動鞋踩在光滑地板上的摩擦聲壓縮著心髒——從來沒有這樣安靜的醫院走廊，就像是所有人都已經死了一樣。
走廊的拐角處有關著消防栓的玻璃箱，我停住腳步視線掃向被光照的光影難測的玻璃板——
黑發女人蒼白的臉映在玻璃上！
頭頂燈泡驀地閃爍了一下，玻璃板上的女人早已消失，一雙冰冷的手環住我的脖子，緊緊勒住。
“Dear。”尚有餘溫的熱氣噴在我的脖頸上，“我回來了。”
“我開心不起來，Russell。”拉下那雙像剛從冰櫃裏取出的雙臂，我能感覺到女人的頭輕輕靠在了我的肩膀上，“但你回來了，很多事就好辦多了，這裏不是個適合談事情的地方，你先鬆開我寶貝。”
“好吧。”她戀戀不舍地把雙臂鬆開，語氣多少有些不滿，“一回來就談事情，那你應該碰到大麻煩了，怎麼還沒死。”
“你說話的方式真是讓人熟悉得可怕。”我歪頭看她。
眼前的女人有著一張小巧的瓜子臉，烏黑的長發放下後能一直垂到腰側，這大概就是所謂的長發及腰了。她的臉很蒼白，因為經常見不到自然光，烏黑的眼睛依賴功率燈泡的照明才能看得清事物，所以並不靈動，而是那種洞洞的黑，極其無神。
在陽光下她的模樣會好很多，但在人造燈下她的外形殺傷力直逼貞子，尤其她在大部分時間裏都隻是擺著一張陰森森的臉，用空洞的眼神漠然地看著你，那會讓人有種被鬼盯上的強烈不安感，但她覺得這沒什麼，因為這就是她臉上能做出來的為數不多的表情。
所以她十分擅長如何操控語氣來表達她自己真實的情緒。
“Y00029的消息已經傳遍SK，你的所有信息都已經被加密，包括位置信息，有多少隻眼睛正在盯著你，嗯？”她磨了磨牙。
“我更好奇你是怎麼一下飛機就找到這裏來的。”我挑眉看她。
“在飛機上碰到了一個有趣的家夥，我告訴他我想找一個朋友的信息，他下了飛機之後就幫我定位了你，感覺是個好人。”
“那他人呢？”
“去上廁所了，現在還沒回來——當然，是飛機場附近的廁所。”
我頗為無語地看了她一眼，勉強忍住了打她一頓的衝動：
“你的腦子是被停屍間裏的腐肉養壞了嗎，你把我的位置暴露出去不就等同於——”
羅素神秘地將食指豎起放在唇間，空洞的眼底氤起濃霧：
“噓——他們來了。”
我還未轉身就感覺整個人陷入一種朦朧的狀態當中，如蚊蟲叮咬的疼痛從脖子上傳來，血管收縮著抗拒外來的藥液，但最終彌散在我的體內。
冰冷的小手從我的兩腋下穿過，那種溫熱濕潤的呢喃再次從我耳畔傳來：
“你該休息了Darling……”
“我會替你把一切都安排好的。”
第一卷：與鬼同房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