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不相瞞……這裏以前住過人……”段先生輕輕歎了口氣,“零六年的時候有個女大學生住了進來,後來就失蹤了……”
“失蹤了?”我困惑地看著他,“你們怎麼發現她失蹤的。”
“我記得還是四年前的事情,她的朋友來找她玩,大概感情很好吧,有她房間的鑰匙……”段先生走出房間朝房間對麵關著的浴室指去,“……進去沒多久,就在浴室裏發現了大量噴濺的血跡,但是卻始終沒有找到她屍體。”
“……所以,這算是失蹤了嗎?”
“是。”段先生看上去有些沮喪,“從那之後,房客們就陸續搬走了。”
浴室的門是推拉式的,我拉開浴室門,天藍色的地板上幹幹淨淨,沒有一絲灰塵。
真是稀奇啊……
“嚴小姐,你要是不喜歡這間房我們可以去看其他的……”
“不。”我朝浴室點點頭,“我就要這間了。”
房子的交接程序相當簡單,段先生甚至沒有收我的押金就把鑰匙給了我。
他說他近期有一個長途旅遊的計劃,在這之前,他可以幫我收拾房間。
我毫不客氣地接受了他的好意,但是房間裏的書櫃我卻拒絕讓他收拾。
“嚴小姐對那孩子留下的書很感興趣嗎?”段先生曾經問過我。
“是啊,個人的古怪嗜好吧。”我眯眼笑了笑,“就像收藏家一樣。”
“……真是獨特。”段先生幾乎無言以對,幹笑一聲迅速離開。
業餘愛好而已啦。
未說完的話順著喉管咽回了胃裏。
書桌前的淡藍色玻璃投進較為亮目的光,我依稀能看到自己的身影倒映在玻璃的表層上。
——猛地轉頭!
一抹淺淺的影子在雪白的牆上一晃而過。
我意識到那是窗外飛鳥的暗影。
不對。
我伸手觸到冰涼的玻璃片,湊過去仔細查看。
這裏的一切都不對。
… …
兩天的時間就把那間房清理出來了,段先生得知我並沒有住的地方,就讓我先住他在樓下打掃出來的客房。
我在樓下浴室洗漱的時候都會想,段先生的裝修風格簡直一致得不能再一致了,樓上樓下兩間房的布置格局都是一模一樣的。
不過筒子樓總共也就三層,每個房間的布局我在第一時間就都翻了個遍——居然都他媽是一個風格。
新房子收拾得幹幹淨淨,看著段先生幫我把從巷子外煙酒超市裏買來的五光十色的酒一瓶瓶列好,我窩在軟軟的果凍沙發裏呼了口氣:
“弄完了。”
段先生將最後一瓶琴酒塞進櫃子裏,躊躇了一下,還是開了口:
“嚴小姐……你真的要住這裏嗎?”
“你當我這幾天清理房間是鬧著玩的?”打了個哈欠,我有些困倦地看著他。
“但是……”
“這幾天謝謝段先生的照顧了,以後也希望能和睦相處……不如借此機會,我請你和樓下新來的租客先生吃頓飯吧。”
就在我搬來的第二天傍晚,一個姓餘的男人也打電話過來要求住宿,最後選在樓下的房間,好巧不巧,也是第三間。
段先生臉色不太好,露出個勉強的笑容搖了搖頭:
“不了,我還有其他事。”
小走廊上的燈光托著他的臉,忽然之間有些閃爍。
眼角的餘光睨出一線流光,我拿起茶幾上的鑰匙熱情地拍了拍他的手臂,嘻嘻哈哈地將他拉出了房:
“不要見外嘛,難得這樓裏住了三個人,以後都是要相互照應的,吃頓飯有什麼的……”
架不住我突如其來的自來熟屬性,段先生最後選擇在自己家裏做飯。
餘先生穿著單薄的夏衫就下樓吃飯,一看就是身體倍兒棒陽光開朗大方活潑喜聞樂見逗比歡脫的真·自來熟屬性。
這個活寶一聽說房東要親自下廚宴客,立馬就在家裏感動得上竄下跳,拖鞋一套就吧嗒吧嗒下樓,差點把前來通知的我忘在樓道裏。
“我叫餘城,你叫什麼,之前都忘記問了。”
他折返回來找我的時候這樣問。
“嚴蘿。話說餘先生,我們是不是在哪裏見過?”
“啊,有嗎?”他露出茫然的表情,隨即咧嘴笑了,“像你這樣的美女我見過的話肯定不會忘的,哈哈哈……不過,這也算見過了喲。”
調皮地朝我眨了眨眼,他腳下猛地一個踏空差點摔跤……
真是個冒失鬼……
我懶懶地打了個哈欠,眨了眨眼讓自己打起精神。
不過再怎麼偽裝自己的笨拙,最後還是讓人看到了靈敏的一麵……該說他傻呢還是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