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巽出了萬窟林,一直向南,一直出了相州城。也不走官道,盡撿些荒草叢生的小路前行。不知不覺走了三個多時辰,封巽透過樹林見天色已晚。隻見四周既無村落又無小店,出了樹林隻見已到了一個山頂。封巽走下山頂,見日落西山,心想:“不如在這荒山野林中歇息一晚,等到天明再走也不遲。”封巽在山裏找了半天,在一棵大樹旁發現了一個山洞。封巽點亮火折子進到洞裏,隻見裏麵擺著許多石頭。封巽從右邊兩個石頭間進去,隻覺腳下一軟,心下一驚:“糟糕,一定踩到了機關。”當下拿著火折子扭頭看了看,踩著機關也不敢轉身。封巽往前望了望,裏麵雖然黑暗,卻也看的清楚了。看的片刻,才懂了這石頭的玄機,洞的最裏麵足有十多丈寬,洞口擺著這九塊大石頭,原來是按照九宮八卦陣的方位排成。九宮八卦陣按遁甲分成休、生、傷、杜、景、死、驚、開八門。中間擺著一塊石頭,封巽想了想:“居中之數乃為第五宮,那就是中五宮了。”封巽隻覺得這石陣內昏暗如晦,陰氣森森,霧氣沉沉,如若一著不慎,則入其門而不得出。封巽又想了想:“中五宮居於中,乃為第五宮,卻是寄於坤二宮。”想了一會兒,封巽感到一陣寒冷,心想:“九宮八卦陣曾為三國諸葛孔明所創,周而複始,變幻無窮,可擋十萬精兵,今晚無論如何也得出陣,否則就會被困死其內。”封巽踩著機關,上身動彈不得,隻能扭頭觀察。“坎宮是一宮,居於首位,坤宮則為次,是二宮,坎一宮在北,前麵就是北,那前麵就是坎一宮了。”封巽這樣想到,他向北看去,心想:“北邊這塊石頭就是了,那接下來依次為西南坤二宮、東邊震三宮、東南巽四宮、中五宮寄於坤、西北乾六宮、西邊兌七宮、東北艮八宮、南邊離九宮。九宮開八門,除中五宮以外,如果按八門依次排列,那就是北邊為開門,西南為休門,東邊為生門,東南為傷門,西北為杜門,西邊為景門,東北為死門,南邊為驚門。”封巽想了想剛才在石陣的哪個方向所進,心下一驚:“我適才從洞的右邊所進,洞口是石陣的南邊,右邊則是東南,東南是傷門,傷門為木神,臨坤二宮,艮八宮為木克土,大凶。怪不得我會踩到機關。”封巽腳下用力,將機關牢牢踩在腳下,又想了想:“破九宮八卦陣,隻需從生門進入,複進休門,再進開門便可破。而我從傷門所進,如若再進生門就會臨坎,生門為土神,如臨坎一宮為土克水,則不吉利。不如進西南的休門。”當下暗暗運功,找對了休門,猛地一躍。躍到了西南的二宮坤,正是休門。打著火折子,隻見千萬支箭射向陣來,封巽正想躲避,箭卻避開休門和開門,射向其他六門,封巽驚出了一身冷汗。
心想:“幸好這石陣不會動,如若來回移動,那豈不是要多費一番周折,說不定還會命喪於此。”當下又躍到開門,也不停留,直接躍出了石陣,躍進洞內。
封巽打著火小心翼翼的在洞內四周遊轉,轉了一周,並無發現洞內有什麼機關。隻是洞內牆壁上分布著許多小孔,封巽想了想:“箭就是從這裏射出的吧。”心中奇怪到:“誰會在這洞裏布置這麼複雜的機關啊,難道這洞內有什麼寶藏不成。”封巽轉身看了看,隻見四周都是石壁,並無奇怪之處。當下也不想了,感到四肢七疲乏,心想:“這個洞是再好不過了,倒不用防止野獸毒蛇近身了,也省的我布置一番。”封巽把劍放在一側,靠在一塊石頭上昏昏睡去。睡到半夜,封巽在模模糊糊中隱約聽到外麵傳來一陣摧枯拉朽之聲。封巽坐起來仔細聽了一會兒,好像是有人在練功。心想:“如若大軍擺陣,進陣陣法即變,自不可從開門所進,但所幸的是這石陣並不移動,是一個死陣,倒也可以從開門進休門出。”當下拿著劍躍了出去,出得洞循著聲音走去,月光透過樹枝灑在地上,般般點點,剛走得離洞十多步。隻見月光下像是一個女子在樹林中練功,封巽看的片刻,隻見四五棵碗口粗的大樹被她一一擊倒。像是心中藏著萬千仇怨一般,手法狠辣之極。不禁心生佩服:“這名女子功力實在不淺啊,也算的是女中豪傑吧。”但搖搖頭又想:“不過女子這般狠辣終究是不好。”隻聽得周圍掌風呼呼,衣袖略過之聲如絲如縷,不絕於耳。封巽仔細看去,隻見那女子一身紅裝,殷紅如血,身形婀娜,甚是美豔。練了一會兒,那女子歎了一口氣,拿起靠在樹上的一個長方形東西,除去布囊,卻是一把撫琴。隻見那女子望著月亮癡癡發呆,稍刻才雙手撫琴,輕輕撥動琴弦,一縷琴聲悠悠飄來,縷縷嫋嫋,千回百轉,輕柔婉轉,在山間飄蕩。封巽心下歎道:“又是一個癡情女子,不過總比過剛才那般毒辣的要好。”當下凝氣細細聽來,又是纏綿悱惻,纏枝繞梁,盡顯相思之苦。
一曲罷畢,隻聽那女子又自彈去,輕輕唱到:“喓喓草蟲,趯趯阜螽。未見君子,憂心忡忡。”卻是出於國風·召南的草蟲,封巽聽了片刻,深深沉醉,想起和宮蘭的種種,不禁慢慢走了過去,款款道:“亦既見止,亦既覯止,我心則降。”那女子聽到後,竟不回頭,五指纖纖,深深道:“陟彼南山,言采其薇。未見君子,憂心惙惙。”說完,又自彈去,封巽走近又道:“亦既見止,亦既覯止,我心則說。”封巽言止,女子又道:“陟彼南山,言采其薇;未見君子,我心傷悲。”封巽停了下來,怔怔道:“亦既見止,亦既覯止,我心則夷。”說完歎了一口氣道:“什麼時候能夠見到蘭兒,我心則降、則說、則夷呢?”這首古風乃是描寫男女愛情之言,本是女子對男子的相思之情,封巽一時動情不禁說了出來,卻是惆悵。封巽上前一拜,微笑道:“在下封巽,請教姑娘芳名。”這名女子輕輕按住琴弦,悠悠道:“姓雲名紅衣。”封巽又道:“不知姑娘為誰如此癡情。”雲紅衣正欲再彈,聽到封巽問到,又停了下來,怔怔道:“他總是一身黑衣。”看了封巽一眼,隻見雲紅衣圓臉,眼睛清靈澈明,貌美如花。封巽看時倒和宮蘭有幾分相像,不禁想起了宮蘭。隻聽她又道:“他也是如你這般年紀大小。”封巽想了想:“難道她說的安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