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光打在她臉上,未施粉黛的臉倒是端正,雖稱不上美人,也算得上耐看。晃動的幔帳上,繡著的桃花栩栩如生。香爐煙氣繆繆,叮咚作響的驚鳥鈴,滴答滴答的水聲。窗外的院子中了幾株牡丹,正開的豔麗,還有一顆桃樹,桃花開的正好,中了幾株翠竹裝點。
雨天時,屋子裏很昏暗,需要點上燭燈,燈光會引來一些飛蟲,它們撲打在燈罩上,掉在桌上煽動翅膀掙紮。
妙妗躺在床上,歪著頭看桌子上沒有動靜的飛蟲,不知道死了還是昏迷。現在的她和桌子上的蟲子一樣,沒辦法動彈,昏昏沉沉,似活著又似靈魂出竅了。
朦朧視線裏走進兩人,其中一人靠近自己,看樣子不是朱初七。
女子扶起妙妗,用手裏的絲巾捂住妙妗鼻子,一股清香的味道鑽進妙妗鼻內,她的視線和力氣終於慢慢恢複。定睛一看,身邊坐的是花九娘,站在不遠處的男子長相難看,帶著似曾相識的感覺。
花九娘笑著道:“肚子餓嗎?”
妙妗四下打量後道:“我這是在哪?”
花九娘看向男子,又看向妙妗道:“這裏當然是仙渺館。”
“我怎麼會在仙渺館?我不是在雲陽嗎,等等...你們綁架我!”
花九娘輕輕一笑,食指按在妙妗唇上:“噓...我們是請你來做客。”
妙妗將花九娘手指甩開,立馬尋找鞋子穿上,準備越過花君涼離開。花君涼伸手攔住她,冷漠的啟齒道:“你若不想慕扶卿死,就乖乖呆在這。”
妙妗怒視花君涼,咬牙道:“你們到底想幹嘛。”
“你別忘了自己的身份,你現在不過是個容器,就該安安靜靜呆著。你若不順從,那就別怪我們,將慕扶卿的頭顱送給你做陪伴。”
妙妗一震,向後退了幾步,語氣顫抖道:“別...別動他。”
花君涼冷嘲一聲道:“嗬,你若聰明,當曉得該怎麼辦。他慕扶卿現在不過草民一個,而我可是大夏的左相,讓一個人神不知鬼不覺的消失簡直輕而易舉。”
妙妗握緊拳頭,虛弱一笑,坐在桌子邊,給自己倒茶。花九娘向花君涼使眼色,花君涼微微點頭,他二人離開了屋子。門沒上鎖,門外也沒有守衛,看得出他們很放心柳妙妗不會逃走。妙妗確實不會逃,她本就不想拖累初七,如果能就此放下更好。
妙妗走向書桌旁,見桌上筆墨,準備寫訣別書,提筆卻發現,她雖略懂這時代的某些字,但卻不會寫繁體。她放下毛筆,默默的遠離書桌,無奈的歎了口氣。
一連過去四天,妙妗在仙渺館住的極好,吃穿不愁。偶爾能跑到花九娘所住的閣樓,爬到頂一覽仙渺館。或是無聊,便自己偽裝成端茶倒水的女婢,跑到大堂去看歌舞,端酒水。花九娘對她不差,沒困住她,也沒阻止她到處走,隻要她不出仙渺館,她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日子也算逍遙。
說回初七和北曄樞,他二人回到盛京,立馬直奔左相府。初七已經被憤怒衝昏頭腦,他已經聽不進任何勸阻,強闖左相府,尋找柳妙妗身影。因北曄樞帶著靈曜宮的人前來,所以沒人敢攔住朱初七,隻能膽怯的站在一邊。
朱初七呼喊妙妗的聲音蕩在空中,靈曜宮的人也都進入左相府搜查。見朱初七喪失理智,北曄樞也無可奈何,隻能幫他一同尋找。
折騰一炷香時間,花君涼終於出現。朱初七衝上前抓住他的領子怒問柳妙妗下落,他看向北曄樞,心中極其不快。
“慕扶卿,本官是大夏的左相,你算什麼,敢在這裏撒野!”他伸手想推開朱初七,奈何不過初七力氣,隻能撐著初七胸部,咬牙切齒。
“我問你,她在哪!”初七的眼神狠毒,似月下捕獵的狼。
“我連誰是柳妙妗都不知道,你就來問我要人?國巫大人,你們這是要做什麼?”
北曄樞視線從他二人身上移開,看向一邊,心虛不敢回話。他們沒有證據,現今所做所為確實極其不妥。
初七鬆開花君涼的領子,冷冷笑道:“你若敢動她,我就把你牙齒一顆一顆拔了,並將你做成人彘。”
花君涼含住自己齙牙,眼神裏帶了恐懼。
朱初七同北曄樞離開左相府後,又徑直去了右相府。他現在心亂如麻,皆是擔心柳妙妗安慰。北曄樞看得出,他真的很愛柳妙妗,心裏羨慕又多了幾分。
初七闖入右相府,懂事的管家看見北曄樞,連通報都來不及,就帶著氣衝衝的朱初七前往書房。朱初七和北曄樞進入書房,見到正在寫字的龐勝。龐勝顯然沒想到,沒有通報,初七就和北曄樞到了自己的書房。但他十分鎮定,繼續練字,沒有質問和怒氣。
“我知道你清楚一切來龍去脈,告訴我,誰是這件事的主謀。”
龐勝收筆,看向初七道:“忠政啊,我知道還沒你多。我也不過是知道有人下了黑咒在害皇子而已,至於主謀,卻不得而知。這件事,我隻能告訴你,黑咒會害死到行冠禮的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