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小天趴在張龍的冰床邊,哭了很久,他發誓這是他最差勁的一天。醫生說張龍的左腿斷成三截,再也不能跳傘了。陸小天聽部隊裏的老兵們說過,張龍從小就有一個飛翔的夢,他對跳傘的愛不亞於自己對足球的愛。陸小天覺得他對不起張龍,如果不是他太過於緊張太過於膽小跳出艙時沒有穩住動作,張龍也就不會因為救自己而摔斷腿。陸小天最後還是被張龍趕回了部隊,他說,“你這個孬種,不要在這耗著,趕緊回去訓練去,把你的膽子練大點,不要像個老鼠膽一樣”
陸小天回到部隊每天除了訓練就是自己一個人坐在一邊想事情。班長張濤對他這種反常的表現很是擔心。張濤是一個很貼心細心的班長,說話總是很溫柔,他知道很多事情,仿佛沒有他不會的東西。
“小天,想什麼呢?”張濤躺在陸小天身邊,像他一樣枕著胳膊看著天。
“班長你覺得天空,美嗎?”
“美。”
“以前我的眼裏隻那綠油油的球場,我覺得自己就應該生活在那兒。”陸小天想起自己高中時,為了不讓父親找到自己帶著隊友們走了兩個小時找到一個足球場去踢球。
“班長,你的夢想是什麼?”
張濤想了想,“我的夢想,嗯······是當一名軍事家,現在也算實現了一半。”
“我的夢想是當一名足球運動員,似乎不太可能會實現了。教練的夢想是做一名空降兵,是我毀掉了他的夢想。”
張教練的事情班裏是知道的,陳光年更是因為這個更看陸小天不順眼了,對於班裏這種狀況張濤表示也是很心累。
“小天,其實這件事並不怪你。”
“我終於知道教練之前說的那句話了。”
“什麼話?”
“空降兵最信任的一是科學,二是教練。教練做到他做教練的職責,而我卻沒有做到一個空降兵該做的事情。”
張濤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去安慰他,他知道如果是自己也會這麼想。張濤拍拍陸小天的肩膀站起身,“那就做一名真正的傘降兵,來彌補教練的遺憾,走今天加訓兩小時。”
就在陸小天決定好好跳傘時,連長和指導員找他談話了,陸小天很少與連長和指導員接觸,有些緊張。他知道這次談話一定和上次演習有關。
“報告。”
“進來。”
陸小天站在胡連長和趙指導員麵前,被兩人看了許久。兩人遲遲沒有說話,看的陸小天心裏有些發毛。
“陸小天。”
“到。”
趙指導員終於開口喊了他的名字,陸小天直挺挺地站著,這是他在新兵連以來站的最標準的一次軍姿。
“你覺得炊事班班怎麼樣?”胡連長坐在一旁木著臉,手指有節拍的敲著桌子,冷冷地問著。
陸小天心裏一緊,心道不會是將自己分到炊事班吧,以前陸小天天天算著距離退伍的日子同時算計著如果可以去炊事班應該不會那麼難過,可是現在的陸小天一點也不想去炊事班。
“報告,炊···炊事班的飯很好吃。”
“丫的,老子忍不住了,你小子就該去炊事班!”一旁木著臉的胡連長拍案而起,怒視著陸小天。趙指導員趕緊安撫他的情緒,胡連長因為張龍的事情很是生氣惱火,一門心思的要將陸小天送到炊事班喂豬,但硬生生的被張龍給攔住了。胡連長是個暴脾氣,看著陸小天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在他看來陸小天長得就柔柔弱弱的就是那傳說中的娘炮兒,軍營根本不適合他,讓他待在炊事班也是便宜了那小子。
“連長,我知道上次演習因為我的緣故害的張教練受傷,這幾天我一直在反省檢討,我保證不會再有下一次,我一定會成為一名優秀的傘降兵,像張教練一樣。”這是陸小天長這麼大說的最正經嚴肅的話。
胡連長指著陸小天,喘著粗氣,“那是受傷嗎?是受傷嗎?他再也不能跳傘了,你知道嗎?我告訴你要不是看在張龍的麵子上,你丫的早就滾了。下次演習任務你若不能完成,你丫的就卷鋪蓋走人!”
胡連長說完就氣哼哼地走了,隻留下趙指導員和陸小天。
“指導員,教練現在還好嗎?”
“還在醫院躺著呢,左腿斷成三節,再也不能跳傘了,他那麼愛跳傘心情肯定不會很好。哎~”趙指導員歎了口氣,“也難怪胡連長生那麼大的氣,胡連長也是張教一手帶出來的。你得多謝謝張教要不是他,你現在已經在喂豬了,不要讓他失望!”說完拍拍陸小天的肩膀示意他可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