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天炎火,漣漪消去,流火炎炎,塵埃定落。
火鳥的鳴叫在塵埃中隱匿,當空烈炎熄去,空中一個身影重重砸下,武台蹦碎。夜一神情淡然,緩緩飛落。
“聖陽夜一,勝!”
“踏”,腳尖剛落,不遠處陰氣流轉,鬼鏃的身影再現,籠罩在厚厚的青灰袍下,看不見神情。他微微低頭,凹洞中鬼伍蓬頭垢麵,衣服到處都是坑坑洞洞,焦灼,冒著黑煙。
“他,廢了。”鬼鏃的聲音聽著很輕,木然,沒有感情。
“是。”
“你恨他?”
“是。”
“這恨來自哪?”
夜一端是愣了,一時忘了言語。
“你見了他的慘像,又拘了他的魂魄,看了他臨死前的記憶,但那恨不是你的。你為何而恨?”
夜一神情恍惚,心中思索著這個問題,尋求這“恨”的根源。
“你不知道這恨來自哪裏,也不知道為何有這恨,但這恨由內而外凝如實質。”厚厚的青灰袍下,鬼鏃纖長的手指在空氣中劃動,留下些許紅絲。隻見他上下左右劃行,紅絲越聚越多,最終他化指為掌虛托著結為一團的紅絲,絲絲流轉,逸散著灼熱的氣息。
夜一不說話,眼睛不由地朝雜亂糾纏的紅團看去,一流一轉與體內的心跳一致。
“這是什麼?”夜一呼吸漸重,問道。
“殘存在空氣中的恨意,混雜著鳳棲火木的氣息。”鬼鏃手指曲起,尖指刺入,流轉的紅團被捏的凹癟變形,暗紅色絲線變得愈加鮮紅。
“呃!”夜一隻感覺心髒一陣急劇跳動,一股灼熱的氣浪自心底湧現,“啊!”,一聲隱如野獸的嚎叫從齒間綻出,夜一抓著腦袋,頭痛欲裂,憤怒和野獸的本能一點一點吞噬著理智,卻隻是一瞬間,夜一雙目恢複清明。
“恨是一把雙刃劍,殺人,屠己。”鬼鏃的話淡然,沒有一絲波動。
“這,究竟是什麼東西?”
“哦?你不知道?”紅絲湮滅,鬼鏃抬眼,聲音終於有了一絲訝然。
“為什麼不殺我?”剛才的一瞬間,夜一突然感覺到鬼鏃的可怕,也許舉手投足間,他就能解決自己。
鬼鏃怔怔地看了他一會兒,歎了口氣,道:“看來真不知道,嗬,你也是運氣不好才會敗在他手上。”
鬼鏃後麵一句話是對著坑洞中奄奄一息的鬼伍說的。
“鬼道可是很凶險的,而你身上有一些並不屬於你的東西,不,也許自那一刻起,連命也不是屬於你,可憐的家夥。”
“你說什麼?”殘餘的負麵情緒嚴重影響思維的轉動,夜一幾乎聽不懂鬼鏃在說什麼,不過就算聽明白了,也很難理解。
鬼鏃沒再說什麼,提著鬼伍再次詭異消失。
黑霧散盡,裁判看了眼跪立在地的夜一,又瞥了眼消失的鬼鏃,眼中異光閃閃,若有所思。
“比鬥結束,夜一領取青銅令你就可以入城了。”
夜一收斂了所有的氣力,跳下鬥台,捏了捏青銅令,眼神不自覺朝鬼鏃方向看去,恰好一道陰鷙的目光投來,兩人眼神不經意對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