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相聚的那天開始,離別便進入了倒計時。來這裏上學最大的欣慰是我能認識一幫朋友,即便畢業了,離開了這座城市各奔東西,也許,再沒有機會碰麵,但心與心的距離,不會那麼遙遠。
但離別終究是件很悲傷的事情,在學校裏的最後一年,不知道自己如何去麵對離別。
“當初我們相聚在這個地方
都懷著新的夢想
相聚的美好時光
總是讓人難忘
現在你們要到另一個地方
都懷著新的理想
離別的痛苦時光
總是讓人心傷
再見了親愛的兄弟
你們就要離開這裏
帶著你們的回憶
時時將我們想起
再見了親愛的兄弟
你們就要離開這裏
留下你們的回憶
不會將你們忘記”
臨近離別,心中的思緒寫成了一段看起來並不怎麼樣的歌詞,我沒有把曲譜出來,內心亂極了,不知道怎麼訴說。
原本在一起的時間還有大半年,但蘇州的一些電子廠已經來學校招工了,大三學生可以去實習,我們的課程已經很少了,主要是為畢業設計做著準備,算起來是比較清閑的,能有實習的機會固然是好的,甚至我也想去嚐試嚐試,但我的麵試並不成功,老三韓傑和老六徐海軍麵試成功了,不日就要趕往蘇州。
早早麵臨離別,早早愁緒滿麵,心中縱是有一萬個不舍,也不得不麵對離別。
我不是詩人,詩人會用詩句來解愁,我不是音樂人,音樂人會用音樂來訴說難舍之情。我能做的,隻有和兄弟們在冬夜聚上一餐,用酒給他們送行。
我不好酒,但這一頓,一定要滿上一杯。本來還想帶上吉他,用音樂為他們送行,但似乎沒這必要,這些年,他們一直是我的聽眾,我的琴音,已經在他們的腦海裏駐足。
況且,我不想再製造傷感。
帶上兩名女同學,一行八人從學校步行到市區一家火鍋店,韓傑曾在那裏打過工,去那是他的提議,我知道他不會讓大家吃虧的。
夜風冷,吹痛我的臉頰,也吹痛我的心。這一路有多少裏,就有多少裏傷痛。
原本話很少的顧老大話也變得多了起來,他的普通話很不標準,說話總是帶著很明顯的響水口音,大家都笑他的響普話說得很不錯,他話少,不單單是因為他個性內向,也是不自信的體現,他一開口,總覺得會有人笑話他,但事實上,我們沒有真正笑話過他,他隻是不知道如何表達想要表達的內容,所以一開口便是滿滿的不自信。至於普通話說得好不好,真的不重要,我們中的每個人,說話多多少少都帶著些家鄉口音,那是家鄉的味道,對於我們這些在外地生活、學習的人來說,家鄉的味道承載的是對家鄉的思念,家鄉的味道承載的是家鄉在我們身上留下的烙印。
我有時候也會說幾句****話的,除了徐海軍,沒人能聽懂,越是聽不懂,越是好奇,就會要求我多說幾遍,我說的最多的一句是“你了屋裏自了啦裏?(你的家住在哪裏?)”,這句話學起來也簡單,所以他們能學個七八分像,但語調上怎麼也學不來,這是地方語言的特色,外人很難真正將其掌握。
在泰州上學,自然也要嚐試學幾句泰州話的,但無奈泰州話對我來說還是很難,學來學去,隻學會簡單的幾句,例如“什呢時候噶去”“飯切顧了?”“幾錢”之類,這方麵,我是不如我的大堂姐,姐夫是泰興人,她也跟著學泰興話,在家裏,她能跟公公婆婆用泰興話很流利的交流。泰興話和泰州話很接近,說話起來舌頭要卷,****話說起來舌頭是不卷的,兩種方言相差太遠,我嚐試了幾次,隻好放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