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風烈,哪怕盛夏也刺骨如刀。
海狗號靜靜立於風中,長孫百鬼皺眉思量,卻沒有一條活路,既然如此,他希望能死的明白。為什麼長孫家會被滅門?
海浪聲中海狗號船後傳來劃水聲,又是兩艘巨輪逼近,船頭站著得意的龍霄。
易山仰天長歎,英雄末路,最終還要葬身海底。
他悲愴怒吼道:“龍霄,我易家世代為國盡忠,聖上為何要滅我全族?”
龍霄春風拂麵,提氣喊道:“罪人易山,通敵叛國,我仙脈門奉上命攔截,滅叛賊全家,罪臣易山死於我大梁戰艦之下,這個結果你可滿意?”
易山如遭雷擊,良久悲愴的大笑三聲,喃喃道:“原來皇帝早就算計好了,非要等我到了海上才出手殺我,竟然是要我死後也被人唾罵。”
此時長孫百鬼高聲喊問道:“龍大掌門,不知道我長孫家為何被滅?”
龍霄眯眼瞧來,嘿嘿一笑,回道:“你長孫家早該滅了,留到今日不過是陛下仁慈,我聽說你小子是二百年來才出一個的鬼脈,可惜今日難免葬身海底,可惜可惜。”
長孫百鬼聽得話中有話,涉及長孫家曾經的事,不僅心癢,又問道:“不知我長孫家如何得罪了皇上?”
龍霄張了張嘴,硬生生吞回了想說的話,關於鬼脈長孫家的事是不能說的,即便他是皇親國戚。
這時龍傲搖著紙扇站上船頭,高聲叫道:“百鬼,今天你如果自斷一臂,爬到我麵前,我可以給你這個廢物一條生路。”
百鬼見對方不答心裏納悶,麵對他們這群將死之人竟然都不肯說出來,那便是說這件事不可以被任何皇族以外的人知道。如此神秘的往事讓百鬼更加堅定了要活下去的願望,他盯著海麵,苦苦思索那一點點的生機。
這期間易雲盯著海麵眼睛放光,如今出海僅有一個時辰,距離岸上還不算遠,憑他易家的禦水功夫,父親和自己足可以逃命,妹妹雖然沒有練習《易水決》裏的核心功夫,但有父子兩個照拂並沒有太大難度。
易雲下意識望一眼同樣盯著水麵的長孫百鬼,暗歎一口氣,此子天資極好,他的命運如何我卻已經無法顧及。隻是須得讓百鬼盡力將船與戰艦拉開些距離,好人他和父親有機會入水,便喊了聲:“百鬼。”
沒想到此時長孫百鬼也轉過頭來,喊了聲“易雲。”兩人聲音重疊在一起。
二人驚訝過後,百鬼急急先說道:“我的小船勝在靈活,短途之內可以快過戰艦,你們父子盡量阻攔敵人的火箭,如果能夠拖半個時辰,我們可以進入一個海島,或有一線生機。”
百鬼所說的海島是當初跟海賊打交道的時候登上過的一個銷贓的地點,那裏是草帽海賊的領地,島上有一名用刀的高手把守,還有重炮一架。
如此一來易雲可以周旋的空間就更大,瞧著長孫百鬼笑道:“我拖他們一天也不是問題,隻是你要拚命開船,不然大船撞上來我也沒有回天之力。”
百鬼嘿嘿一笑,大喊道:“彪,楊帆。”
小船借著風力轉彎,兩邊大船早有防備,一同搭起弓箭,點燃火焰,雨點一般射向小船。一根火箭叮的一聲射在百鬼身後腳下,百鬼抬足輕輕一腳踢開火箭,將火焰踏滅,對易雲喊道:“你行不行?”
易雲這一生還不曾不行過,哼了一聲,拉起父親,卻見到易山失魂落魄的模樣,皇帝用心之毒讓對父親打擊很大,但是目前沒有時間讓父親消沉。易雲用內力大吼道:“爹,快去左翼攔住火箭,這是我們最後的生機。”說罷抬手揚起一疊海浪,擋住了前麵來的箭矢。
易山這才回過神,連忙擋住另一麵火箭。長孫彪拿著長槍在易雲父子身後撥開流矢,易姿將長孫烈夫妻護送到了船艙中又回到長孫百鬼身邊,好教百鬼專心掌舵。
兩人百忙之中對視一眼,易姿滿眼都是訣別之情,百鬼心下悵然,他心裏明白這艘小船怎麼也不可能在戰艦的攻擊之下撐半個時辰,即便是撐到了,他們的航向略有偏移,也到不了那個小島。也許今日就是他們七人殞命之際,百鬼轉過頭盯著前方,手中的指南針堅定地指著南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