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果真直中要害的很。
水溫涼臉色驟白,一口猩甜湧上喉頭,還不等蕭容華伸手去牽新王妃出來。
她先在一眾驚呼聲裏栽了下去,“姑娘!姑娘……”
別後不過半月而已,已經無人識得她了。
若是再久一點,應該就什麼都不剩了吧。
她這時正站在台階上,這麼一倒便肯定是腦袋先著的地。
那禍水忽的轉回身來,傾身將她懶腰攬住,因為動作太急頭上的金冠都跟著晃了晃。
一向俊俏的容顏瞬間變得十分難看起來,“你做了什麼?不過才十四日的功夫,怎的……”怎的看著比他還要先去的模樣。
十四天……難得他還記得這樣清楚。
水溫涼如墨般的眸子染了一層水色,伸手攬住了蕭容華的手臂,衣袖交疊處溫柔繾倦,“你要娶別人,大可以先葬了我。”
“你到底怎麼了?”
蕭容華麵色木然,手上卻將她摟的更緊,險些沒了方寸,“秋楓遠不是回來了嗎,快讓他過來!”
她看著眼前這禍水,忍不住鼻子發酸,到底不是完全沒有半分情誼的。
既然是這樣,憑什麼就得是她退讓,讓那葉文霜白白撿了便宜。
這人一旦想明白了,事情也就看得清了。
門前這上百賓客也顧不得管了,原本喜慶的場麵也變得十分淩亂起來。
“辰王爺,這新娘子可還在這裏呢。”
喜娘也是頭一次見到這樣成親的,不由得急急的扶了新娘子出來。
眾人探出了腦袋看這一幕。
“這難不成就是之前的那位溫夫人,聽說因為新王妃出現之後才自請離府的,今個兒大抵是咽不下這口氣又回來了,這下可真的是有熱鬧看了。”
“哎……你還不知道吧,這新王妃可是辰王妃尋了許多年的心上人,這誰留誰走還真不是一定呢。”
還蓋著喜帕的葉文霜站在下方,柔聲道:“既然溫夫人傷著了,王爺就先將她扶進去吧,這拜堂成親也不急在一時。”
眾人聞言紛紛愕然,忍不住誇這位新王妃真是好胸襟,居然這樣也能忍,若是別的女子遇到這樣的場景,隻怕不拿刀劍砍上幾刀,也少不得要鬧個顏麵盡失。
蕭容華微微皺眉,看了水溫涼一眼,還未曾開口。
水溫涼一手撐在他身上慢慢站了起來,淡淡道:“葉姑娘好像還沒聽明白,今天他不會娶王妃,如果這辰王府真要有一個女子進門,那也隻會是我!”
她這兩輩子下來,少有這樣強勢逼人的時候。
真到了這樣的時候,倒也覺得沒有什麼不可能的。
蕭容華無奈的一笑,道:“你慢著些。”
她忽的上前一步,站在了這禍水身前。
就在此同時,葉文霜忽的伸手掀了紅蓋頭,精致妝容也掩不住麵色逐漸消失的血色,“溫涼,今天是我與阿辰的大婚之日,你之前同他有些情誼我是知道的,本也沒想過要你走,日後你我姐妹相稱一同留在王府裏守他一生,難道不是皆大歡喜的事?”
她說這樣委曲求全,一雙秋水眸望著蕭容華幾乎要落下淚來。
“不好。”
水溫涼的聲音有些偏冷。
她如今一看到葉文霜用著一張同她如此相似的臉說著這樣一番話,就十分的惡心。
她道:“我這人從來都不是什麼大方的,喜歡一個人就是一生一世也容不得第三人插足。”
葉文霜道:“你莫不是忘了,自己才是後來的那一個。”
圍觀群眾嘩然,不免開始指指點點起來,這後來那一個竟然還如此囂張,免不得又感慨了一番“世態炎涼,人心不古。”
蕭容華拂了拂袖,“罷了,水兒你我本不過就是做一場戲,到了如今也沒什麼在繼續做下去的必要了。”他牽著水溫涼的手,頷首道:“我終究是舍棄不了她,便是死後同穴也算得一世百年。”
“你……”水溫涼心下大動。
還好……她沒有一氣之下遠走,否則他年再得知真相,定然是後悔莫及。
水溫涼從前總覺得這禍水是個與眾不同的,行事乖張也沒個譜。
但是現在看來,在某些事情上,總也免不了走了那些個惡俗的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