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起(1 / 1)

古書——《風俗通》曰:風師者箕星也。箕主簸揚,能致風氣,故稱箕伯。

上古日,天盡然端,有盛城——朝歌。民皆虛神者。且,民輕財,君愛民,然則天下之太平。

盤古開天地時,朝王奉天帝之命,定規——朝城為風之居,天隔十日,地為十年,朝城人,需祭箕星,反,則朝歌之天下大亂,疾風驟雨侵擾民心。

當今之年正為天之十日,地之十年,朝民乃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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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不是神,也不算是人,我們隻是——其他人。

夜晚鍾聲敲響了十一下,朝歌之都夜深人靜,一片黑暗。

唯有朝城中的祭祀樓塔,仍有燈火闌珊,一陣微風佛過,燈籠終將會隨風搖曳,黑夜中,左右遊蕩的燈火,盡顯它的唯一與美感。

樓塔中,傳來了喃喃細語聲,不仔細聽,會誤認為有人在暗中鬼祟細語,甚是異常。

“汐,明日即為祭祀之日,何不早些安睡?”

祭祀樓塔頂上有一位碧玉年華且身姿窈窕的少女,身邊還有一位駝背長者和一群侍女。

那少女雙眼直勾勾地凝視著遠方,不語,好像在黑夜中捕食獵物的梟。

貌似駝背長者又說道:“天上一天,地下一年!吾身已老過一千,守這樓塔也有八百餘年了,不曾經曆過讓女身來祭祀神明的啊,女性性情屬陰,實不善於開天……”說到這,那個叫——汐,的女人忽然用她冷如冰霜的眼瞪了長者一眼。長者頓了頓,咳了幾下,就不再發話了。

汐開口道:“不要把女性想的那樣卑賤,因為男性的很多時候,都遠遠不足女性。”

隨後,汐就帶著侍女們離開了塔樓的頂層,來到了一個房間,她剛走進去,用一種藐視的眼神,望著房間裏的一切,實屬有些髒亂。

她丟下了一個字——“髒。”

身邊的侍女們,就不約而同,迅速地進行了對房間的清理打掃。

很快,一個髒亂不堪的房間,就變得幹淨明亮了。汐很喜歡風鈴,所以侍女們在房間的大門,和窗戶邊,各係了幾個風鈴,樓塔外,也還是有風拂過。吹過風鈴,叮叮當當地,在漫天繁星的夜空下,這點微弱的聲響,也是美麗的。

她獨自靠在窗戶邊,風鈴也依舊在微弱的發出聲響。她聽著這裏的一切,聽著朝歌黑夜的心事。

風鈴發出的聲音,那也就是風想對這世間訴說的一切了吧?

汐終於還是累了,她來到了床邊,脫下了這束縛了她身體的外衣,梳下她的長直發,在梳妝台前,對著白玉紅緞鏡子麵前的自己,對著自己秀氣靈巧的臉龐,輕輕歎了口氣。

“午夜子時就要到了,還不休息啊?”對旁人來說,這是突如其來一段話,常人難免會被驚到,汐卻不以為然,斜視了一眼早已被打開的房門,輕聲說道:“下次進別人房間,請先敲門。”

走進來了一位正值舞象之年的少年,麵貌俊俏,氣質非凡。身著紅白緞衣,左手無名指佩戴一個樣式古老卻不顯陳舊的戒指。

他說:“剛才枷柯爺爺的話,你不該這樣一番話語。”

汐不說話,她放下了鏡子,捧著手中的滿天星花幼苗,靜靜地觀賞著,眼中也映著滿天星花。

那個少年撥弄了一下自己的戒指,說道:“你不該去參加明天的祭祀大典的,可這是神明的意指,沒人可以違抗的。”

汐說道:“我也沒說過我不參加。”

少年繼續說道:“也是啊,沒說過不參加。”他拿起掛在窗戶邊的風鈴,輕輕搖晃了一下。

少年動了動自己的嘴唇,貌似有什麼要說的,可欲言又止。

這時,午夜鍾聲終於敲響了十二下,少年對汐說:“天色不早了,你早點休息吧。”於是就轉身走向了房門。

他踏出第一步房間的時候,汐收起了滿天星花幼苗,把目光轉向了那個少年,對他說:“廷牧,明天的祭祀,你會來的吧?”

那個少年,是廷牧。

廷牧竟渾身一顫,似乎受到了一個晴天霹靂,他背對著她說:“嗯,我會的。”

“謝謝……”汐輕聲說道。隨後,就悄悄把房門關上了。

廷牧走下了樓塔,望著汐的房間,還有燈火在閃爍,他吹了一個口哨,隻見一隻膘肥體壯的溯虎,從黑暗的樹林中竄了出來。嗚嗚地低吼著。他騎了上去,奔向遠方。

他留下了一句話——汐,你不該去參加明天的祭祀大典,神明在選拔的時候,也不該選擇你當主祭祀的,明天,我一定會去參加的。

那是在祭祀大典的前夜。

燈都熄滅了之後,依舊看了看窗外的昏暗的朝歌,說了一句——我等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