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們在北平接到顧家大少爺之後就往回趕。顧家少爺跟俺們年紀差不離,從小就對俺們不錯,俺們想著不能讓他在外麵過三七,就連夜往回趕。
咋也沒想到咋就這麼寸!那天夜裏,在舊城的時候俺們遇到了劫道的。劫錢俺們給,要俺們的驢俺們也給,可他們連顧家大少爺的壽衣都想扒下來,喪盡天良咧!俺們說了兩句不痛快的話,他們就開槍咧。三個活人給打死了倆啊,俺也中槍咧,可俺裝死,他們扯下顧家少爺的壽衣就跑咧。”
老先生聽了父親的話沒有表現的很驚訝,而是示意父親說:“說後麵的,是誰控製了你們的皮囊。”
“是個道士,俺想讓他救俺,可他。。。他勒死了俺。”
說到這裏的時候,一股極為陰冷的氣息從鏡子裏傳了出來,老先生念了好幾遍咒語,那股氣息才慢慢消失。後來我知道,那是怨氣,每一個橫死的鬼魂身上幾乎都有。。。
“後來那個道士想要打散你們的魂魄。你逃了出來,不過還是被打成了重傷隻能依附在陰氣濃鬱的物品上麵。”老先生補充道,他沒有再讓父親自己繼續說下去。
“對著咧。”父親回到道。
“奪屍養鬼,以怨養怨,好大的膽子,後生可畏啊。”老先生的語氣變得憤怒起來。
“老先生,恁可得為俺們做主啊。”父親的語氣近乎哀求。
老先生摸了摸我的頭,然後說道:“會的,會的。”
“這片土地已經千瘡百孔,這樣的人不能再多了,不能再多了。。。”老先生似乎在自言自語。
“老先生,那俺兒,能不能托付給恁,俺兒很聰明的,恁教他給個能糊口的活計就行,俺給恁磕頭了。”
“你放心走吧,我會給他尋個好去處的。”老先生摸著我的頭說道。
父親走了,我給父親磕了好多頭,我不想他走。
父親走的時候讓我給老先生磕頭,我照做了,放下手裏捧著的香爐就給老先生磕起頭來。
二爺走了,二爺想請老先生超度打穀場的那些無法投胎的亡魂,老先生拒絕了。我不知道老先生為什麼拒絕,若幹年後我才明白老先生的用心良苦。可那個時候我已經連一句謝謝都沒有機會說出口了。
由時,老先生幫我葬了我的父親。
鹽山縣境內,遠郊義莊。
中年道士艱難地扶著棺材站了起來,沒有理會手裏折斷的桃木劍以及棺材板上的一片狼藉,中年道士從懷裏掏出了一個小冊子。
小冊子上麵記錄了不少道士、和尚、趕屍人、蠱王、巫師、以及薩滿長老的名字。中年道士仔細的尋找著,翻完了整本小冊子中年道士仍舊眉頭緊鎖。直到他從附錄裏看到了一段話之後,中年道士臉色大變。揣起小冊子,倉皇收拾起包袱,衝出義莊向北狂奔而去,義莊的一片狼藉都沒有來得及收拾。
那段話寥寥幾句:“紅師,二十五歲之前教書先生,二十五歲之時得奇門遁甲。四十五歲之後鬥法無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