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不過夢一場(2 / 2)

我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地盯著電視屏幕,預楓喋喋不休地說著他這兩天都幹了什麼事。不純粹是打遊戲,還抽了一個上午去了學校,在我會來的那天將房間打掃了一遍,買了我喜歡吃的水果放在冰箱裏……

叮咚——叮咚——叮咚……

門鈴響了,門鈴真的響了!天堂的鍾聲一遍又一遍地在我耳畔回蕩!

我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推開擋在麵前的預楓,徑直向著大門口奔去。

“先生,您好,您的快遞。”我愣愣地望著眼前的這個男子,身體被抽空了一般無力,仿佛下一秒便會倒下去不省人事。

夢境終歸是夢境。和現實總是有些差距。

“先生?您的快遞。”我目光迷離地轉過頭,往回走。預楓跑了出來,與我擦身而過,簽收了快遞。

“老大,是給你的,台灣寄來的。”我停下來腳步,急轉過身來,一把奪過預楓手中的快遞袋。

我掏出袋子裏的一張薄薄的卡片,卡片上赫然寫了很多字。

臨城,冒昧地突然給你來信,因為我沒有你的手機號碼或者其他通訊方式。我是沐婈的姑姑,也就是那一晚在大理古城將婈兒帶上車的人。首先請你不要誤會,我並不是來批評或者指責你和我們婈兒之間的交往。我隻是想要告訴你一些關於婈兒的事,我覺得這是你應該知道,或許婈兒很多都沒告訴你,但是這對你,對婈兒,對你們之間的感情都不公平。

沐婈是一個命途多厄的孩子,自小出生在豪門,再加上天生麗質,注定要成為豪門交易之間的籌碼。十九歲的時候,她就被她父親輸了一次,當做了家族企業所欠的債務抵押給了別人。這點沐婈到現在都還不知道。我也沒告訴她,因為我怕她知道了更加傷心。

或許是老天有眼吧,在那罪惡的一天,我們婈兒遇見了你,是你將他從惡人手裏救了回來。對於這點,我代表全家的人,也代表沐婈逝去的母親感謝你。可是,也就是從那天開始,我們婈兒愛上了你。直到現在,直到提筆給你寫信的這一刻,我還是無法明白,這對於婈兒來說是一件好事還是壞事。後來,你突然走了,離開了台北。你的離開,從一定程度上來說,比殺了婈兒還要更讓她痛苦,也更要殘忍。從那以後,她每天以淚洗麵,沒有再踏出家門半步。於是,長時間的自閉加上對痛苦一遍遍的回憶使她漸漸染上了憂鬱症。

憂鬱症,那是一種可怕的病魔。

沐婈自殺了兩次,那都是在得了這種病之後。所幸都沒能成功,在生死之際被搶救了回來。如果你觀察得仔細的話,你會發現,沐婈的右手手腕上有一道不算明顯的傷痕。那就是她第一次自殺時留下的。這道傷痕實在是割得太深了,幾乎割斷了兩根主脈。即便後來用盡了所有激光祛疤的技術還是留下了痕跡。

沐婈是我從小看著長大的,實不相瞞,我本人沒有生育能力,所以我就把她當做親生女兒一般。正是這樣,我實在不忍心看著婈兒她這樣作踐自己。於是趁著家裏保鏢換崗的時候幫她逃離了這個家。並且,婈兒答應我,隻要讓她見你一麵立刻就回來。可是,我知道,婈兒一見到你就戀上你了,很難再回來。即使這樣,我還是讓她來上海都見了你。

一周之前,我來到了上海都。家族交給了我一個任務,就是帶回婈兒。那時候,婈兒還是沒有找到你。於是,我便暗中撮合你們。記得你們第一次在漢宮門口相遇時那個帶著墨鏡一直看著你們的女人嗎?那就是我。那時候我真的很高興,替婈兒高興,高興她終於再見到你了。我驚詫地發現,婈兒在見到你之後完全像變了個人,再也不是從前那個患了憂鬱症的女孩。

笑容時隔三年之後重新回到了她的臉上。

在你們乘車去大理的那晚,家族給我下了最後的命令——兩天之內必須帶回沐婈。於是趁你不在的時候,我見到了她。婈兒哭著跪在地上求我,她說,姑姑,求求你放了我們,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了臨城,我想永遠和他在一起。你回去告訴爸爸,就說你沒找到我們。

臨城,你可以怪我,也可以恨我,因為我最後還是狠下心帶走了婈兒。還記得在大理古城,我回頭望你嗎?那時候,我多麼希望你能夠衝上來把婈兒搶回去,哪怕是把我狠狠地打一頓,這樣我就可以鬆開婈兒的手,回去也可以向家族交代,說我已經盡力了。可是你沒有,我也沒有,這一幕我現在回想起來都後悔,你我就像旁觀者,隻有婈兒一個人在哭喊著掙紮……

請原諒,身為婈兒的姑姑我跟你說了這些。最後,我想告訴你一句——婈兒一周後就要被迫嫁入台灣另一大豪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