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身上白光裹攏,白光退去時,儼然另一副神聖裝束,威嚴不可方物。
煌沌浾龍袍,天下第一織天師廣袖專為炎煌天人的統治者所紡織的天衣,袍成人亡。煌沌浾龍袍通體為鳳凰羽絨所紡,織線為遠古神龍筋所製,騰龍圖案由七色彩虹命脈所繡,實乃驚天地泣鬼神的完美天衣,詮釋地位與身份最好物品。
可是悲哀之處在於,我身上的這件煌沌浾龍袍是仿製品,真的被祖煌封存在神廟裏,隻準觀看不得接近。原因很簡單,祖煌說我資曆尚淺,暫時不具備穿上它的資格。
我站在鬼龍王高高的頭顱上,向著遠處的死城飛去。身下的鬼龍王巨大的雙翅撕裂空氣逐漸拉近與死城的距離。龍群所過之處,無論是樹妖、異獸、飛禽都低頭臣服,表達它們滔滔江水般的崇敬與心驚膽顫的害怕。
死城終於在黑色的迷霧中露出了廬山真麵目。同樣身為曆代名城的大理古城在死城麵前顯得如此微不足道。死城的巨大,可以說成是難以匹敵的巨大,是自然界巧奪天工的契合。死城並不是向我想的那樣坐落在地麵上的——它緊挨著懸崖。
鬼龍跨過深不見底的深淵,我們便來到了死城的麵前。
死城高聳的城牆是沒有城門的,就像死城的位置,孤獨地坐落在懸崖上,沒有任何棧道可以與外界連接。所以,進入死城的方法隻有一個,那便是飛。可是飛,就勢必會引來我身邊這群傲視一切,視生命如螻蟻的巨龍。
死城的城牆是如此之高,鬼龍王不得不再次抬高了飛行高度,才貼著城牆的頂端掠過。
血日紅色的光芒傾灑在死城最高的那座刺入天空的城樓上,城樓上站著一個人,黑色的披風在風中翻飛不息。他的一隻眼睛睜著,另一隻閉著。睜著的那隻眼睛有如天空中的血日一般血紅。
我知道,他便是死城的城主,斷。傳說,死城裏隻有一個人,他孤獨地活了千百年,那便是斷。斷的眼睛能看透世間的一切,能穿越黑暗,能勘破混沌,能找到任何東西的所在。
鬼龍王將我載到了斷的身前,隨後掉頭飛離,與深淵上空的其它鬼龍彙合。
斷揚起嘴唇對著我笑了笑,之後睜開了另外一隻眼睛。於是天空便黯淡了,陷入了徹底的黑暗,那輪血紅的太陽消失不見,隻有僅僅一束吝嗇的光從看不盡盡頭的穹頂打入,照在我和斷的身上。
我看著斷兩顆血紅的眼珠,大吃一驚。斷有著和我一樣驚世駭俗的容貌,一樣詭異邪惡的微笑,一樣高高在上的地位。隻是他與我不同,他的眼睛是照亮死城所在的地底世界的太陽,而我的眼睛,還是我的眼睛,至少目前為止確實是這樣。
“炎煌未來的統治者,我年輕的陛下,永生卷宗在滄海的海底,您去海妖的深水神殿吧,那裏,會有你想要的答案。”斷突然單膝跪倒在了我的身前,開口說道。
“你知道我此行的目的?”斷沒回答我的問題,站了起來,咧嘴對我邪異地笑了笑,隨後左手一招。
“鬼龍,送客。”巨大的鬼龍王又飛到了麵前,我踩著龍翅走了上去,回頭看著斷的背影轉眼消失在無邊無際的黑暗中,巨大的死城也隨即消失不見。
我回過頭來的時候,鬼龍王已經開始向下俯衝,閃著混沌的光的死亡之門就在眼前。這時候,地底世界突然又有了光,血日重新成為了天空的主角,它的光芒占據天空的每一個角落。
我仰頭望著紅日裏那抹狹長深邃的瞳仁,微微笑了笑,透過它,我仿佛看到斷的世界,一個隻有一個人,一座城,一份寂寥的世界,一個高高在上的孤獨的世界。
在我踏出死亡之門的刹那,這個連接死城的通道便關閉了。高大的拱門收攏起淡藍的光彩,逐漸變得微小,直至完全消失。
幽冰老頭而沒有我想象的那樣化作冰人呆在死亡之門的出口。北風蕭蕭的蒼山之麓儼然隻剩下我一個人。
望了望山下的四方城,我頂著太陽邁開步伐原路返回。籠罩在大理古城上的迷霧開始消退,或者不能稱之為消退,而是撤退——遮天蔽日的一團烏雲滾動著朝遠離蒼山,遠離洱海,遠離大理古城的方向撤退。
我在斷的眼裏看到了一幅圖案——
圖案的背景也是蒼山,也是洱海,也是大理古城,隻是壓在它們上方的不是烏雲,不是濃霧,不是陰霾,而是魔獸,成千上萬的魔獸,其中,甚至有,龍。
我忽然明白了為什麼我一路走下來能夠如此的一帆風順,甚至在別人的地盤上欺壓著別人的子民,僅僅是因為這團迷霧……或者說,這團迷霧中隱藏的東西。那是龍,成千上萬的龍,有著我前所未見的龐大陣容。
不得不說,炎煌天人的實力又膨脹到了無可比擬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