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宮。
整整三日,東宮內外一片肅穆,若不是宮女太監們時常急匆匆地進進出出,怕是早就被懷疑出了事情。
而寢殿之中,孟九卿一襲白色中衣懶懶地靠在軟塌之上,目光片刻不離手中的玉佩,嘴角勾起玩味的笑容。
一旁陪伴多時的霍子清第一百次沉沉地歎氣,無奈地勸道:“太子殿下,既然您已經確認了對方的身份,為何不出兵拿人?管他是白家的什麼人,就算是白世貞又如何,膽敢傷害儲君,就是死罪。”
孟九卿不屑地瞪了他一眼,晃了晃手中的玉佩,“拿人?怎麼拿?以什麼罪名拿人?難道要全天下的人都知道,老子在花樓被人揍得半死不活?如果這件事被父皇知道了,你覺得我和白家那小子,誰先死?”
“……”
霍子清撓了撓頭,覺得有道理。
“可是……咱們也不能就這樣咽下這口惡氣啊?那小子再能打,終究於是個土包子,憑什麼要給咱們京城五霸的臉色看?”
孟九卿實在聽不下去了,抓起手邊的葡萄毫不留情地扔了過去,“什麼京城五霸?老子是太子殿下啊,又不是地痞流——氓,霸什麼霸!本宮警告你,皇奶奶壽誕在即,各領地藩王都陸陸續續返回京都,你們做事要謹慎點,千萬別在這個時候出什麼岔子。”
“明白了。昨日午間,我父王還在囑咐我們兄弟幾個,行事要謹慎呢。”霍子清一邊說著話一邊打量著孟九卿,“太子殿下,這事兒,咱們就這麼算了嗎?”
他是平南侯世子爺,當今皇後的侄子,即便是在皇子皇孫紮堆的京都,身份和地位也是異常尊貴的。隻有他給別人臉色的時候,萬萬沒有別人拿捏他的事情。可如今……
“本宮已經派人去查他的底細了,縱然他真是白世貞的兒子,也休想逃出我的手心。”孟九卿桃花一樣的眸子裏突然間迸發出了弄弄的寒意,那是上位者被挑戰時所散發出來的怒意。他不會跟手握重兵的白世貞因為這等事情而翻臉,但是……借刀殺人,出一口惡氣,還是很輕鬆的。
“太子殿下!”低沉的聲音在門外響起,暗衛首領木凡垂眸立於殿外,看到孟九卿點了點頭之後,方才踏步走了進去,聲音有些不自在,“太子殿下,屬下調查過,白世貞一共有兩個兒子一個女兒,此番都已返回京都。但是……卻沒有一位跟畫像上的人相似啊……”
“喔?”孟九卿挑眉看向木凡,“可有畫像?”
木凡遞出兩幅畫像,分別是白家大公子白鳳惜和白家次子白鳳林的畫像。二者的樣貌雖都豐神俊朗,卻明顯帶著常年征戰的殺伐氣息,與那日所見的少年卻有不同。
“白家的家眷裏,可還有年齡相仿的少年?”
木凡搖了搖頭,“白家的宗族人口凋零,僅有的外支也都在北疆,京都這邊……並沒有什麼家眷,據說,因為京都這邊人口凋零,將軍府常年無人居住,都有些破敗了。這次白將軍攜夫人回京,也是事先通知了管家,才開始修繕房屋的。”
奇怪了,這玉佩分明是從那個少年身上順下來的,怎麼會查無此人呢?
霍子清見狀也有些迷茫了,剛剛才信誓旦旦地說要報仇,怎的現在連仇人的影子都找不到了。
“太子殿下,會不會是別的白家?據可靠消息,白將軍一家子也是近日才返回京都的,或許……”
孟九卿一擺手,霍子清立刻閉嘴。
“本宮記得那少年曾說,他剛剛來京都……既然是剛來,那他必然不是本地人。看這魚玉佩的材質和雕工,卻是罕見之物,一般人家是享用不起的。隻是……為何會找不到人呢?”
“太子殿下,屬下覺得,如果那人真是白將軍的家眷,斷然不會在花樓出手那麼大方。而且……那人的身形與氣場完全不像是軍人。屬下猜測,那枚玉佩或許是賊人偷來的也是說不定的。”
孟九卿再次打量了一眼手中的玉佩,難道真的隻是巧合?
“太子殿下,您要是對此事有疑惑,不如尋個借口,設宴邀請白家的兩位公子。屆時,您親自看一看,不是更好?”
“對,就這麼辦。子清,這事就交給你去辦了。”孟九卿掂了掂手中的玉佩,是神是佛,明日一見便可分曉。
霍子清見孟九卿終於不再糾結這個問題了,心底暗暗舒了一口氣。轉念一想到父王對他提起的事,又下意識地看向了正主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