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聲音一傳出來,叫傑克的老者如聽到了命令一般,立刻把菜刀從嵐豐的脖子上撤下來。
他眼睛中雖然還露著凶巴巴的光,可還是伸手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老傑克從現身到收刀,也就是電光火石,嵐豐已經從鬼門關上轉了一圈。
“別見怪,嵐豐兄弟,我們家的仆人脾氣有點暴躁,沒有惡意的。”反應過來的達芬奇,趕緊過來扶住臉色蒼白的嵐豐。
“爹,你怎麼不管管老傑克,來的客人是我們剛認識的朋友,也是你以前的學生。見麵就砍人,咱們家又不是黑店。”拉斐爾更是直接叫嚷著衝進屋裏,要為嵐豐撐腰。
拉斐爾的話一出口,嵐豐的心一下就跌入冰窖了。本來的打算是,借著兩兄弟混到辛吉度的身邊,猝然出手,殺他個措手不及,然後伺機遠遁。
可現在,拉斐爾提前跑進屋內報信,自己精心編造的謊言勢必會被拆穿。另外,身邊還有一個老傑克,如老貓看耗子一樣在緊盯著自己的一舉一動,偷襲的計劃已經可以提前宣布破產了。
“下一步該怎麼辦?”嵐豐的心亂了。
正麵進攻?不說屋內還有沒有別的家奴,單是這個老傑克,憑他的實力,自己還沒等拔出匕首,腦袋就得搬家。
那就逃跑吧?可跑得了一時跑不了一世,等六大家奴聚齊,自己就更是毫無機會了。任務完成不了,也多活不了幾天。
“嵐豐兄弟,你怎麼了?趕緊到屋裏喝口熱茶壓壓驚。”見嵐豐遲遲不動,冷汗直冒,達芬奇還以為他是剛才被老傑克弄得驚嚇過度,好心的就把他往屋裏攙。
這下倒是替嵐豐下了決心,“管他能不能行呢?要是連任務目標麵都沒見到,死了都覺得丟人。就用命賭上這一把。”
想到這,他原本惶恐的心倒是平靜了下來,“我大半夜的不請自來,這位老伯也是忠心護主,都怪我這人膽子太小。”自嘲了一句,嵐豐和達芬奇說說笑笑地進屋。
身後,老傑克對嵐豐的鎮定的表情倒像是吃了一驚,可很快,就緊緊地跟在他的身後,如一個押解犯人的保安官。
屋裏燈光很昏暗,可這個世界上偏偏總會有一些即便在黑暗中也能熠熠生輝的人。
嵐豐從跨進門檻的一霎那,就立刻感覺到一道如炬的目光,竟帶著看透一切的滄桑和孩子般的好奇這兩種完全矛盾的感覺,在盯著自己。目光的主人坐在正對房門的角落裏,明暗的光影勾勒出他的輪廓,看上去隻是一個普通的六旬老者,長著一張和他身邊的拉斐爾有七成相似的臉。
“這就是辛吉度嗎?”不知為什麼,嵐豐雖突然和他有一種熟識的感覺。“或許以前我們真的見過?”
兩個人的目光在空中相碰,卻都沒有先開口。嵐豐沒有繼續演下去,老者也沒有拆穿他,兩人就是相隔了大半個屋子的距離在默默地對視著,卻不覺得尷尬。
“嵐豐兄弟,別光站著,過來坐。”達芬奇在家裏倒真是有少主人的風度,舉止得體。
“爹,是不是你們師徒太久不見,激動的連招呼都不打了?”拉斐爾也打趣道。
“傑克,先帶兩位少爺出去,我和客人想單獨聊聊。”辛吉度終於開了口。
達芬奇和拉斐爾臉上露出了心照不宣的表情,“老頭子還害臊呢?不就是個私生子嗎?還要背著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