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彥頓時沉默了,因為他的內心被霞光神女深深的觸動了。
這段時間他悄悄參閱《諸世界》以後,時常有一種莫名的煩躁感,那股煩躁感每次湧現出來之後都不得發泄,總讓他有一種感覺自己的人生好像哪裏出了問題,可偏偏又找不到解決的辦法,可謂是鬱悶得不行。
他本來以為這是蘇夜悄悄的在《諸世界》中藏入了某種陰毒的手段在攪亂他的內心。還一度想要把《諸世界》扔掉甚至銷毀,但每次臨動手都舍不得又收了回來。
然後又不太死心的繼續翻閱《諸世界》,想要查一查,蘇夜究竟在此書中藏入了什麼陰毒手段。可隨著翻閱《諸世界》的次數多了,他卻又發覺蘇夜根本就沒有隱藏什麼陰毒手段。
蘇夜在《諸世界》中根本沒有半分詆毀吉神的言論,甚至連涉及到吉祥世界的信息都沒有,純粹就是以以一種平淡的語氣在講述《諸世界》之外的故事。
別說陰毒了,放眼世上,簡直都沒法再找到第二部像《諸世界》這麼純粹這麼沒有偏向性的甚至沒有絲毫誘導的書籍了。這純粹就是在增長眾生的見聞。
所以,問題肯定不是出現在《諸世界》上,而是他自己。但他想來想去,實在是不明白自己究竟哪裏出了問題。
直到霞光神女此時說這些話,他才猛的意識到問題出在哪裏了,就出現在苟活二字。
以往不知道吉祥世界之外還有浩瀚天地,更不知道吉祥世界不過是諸天萬界之中的一分子,還以為吉祥世界就是天地,世間之大也不過就是吉祥世界這麼大。
如今通過《諸世界》知道了那麼大的隱秘,明白了自身的渺小,那可不就是意味著自己過去的人生都在無知的苟活嗎?
世界那麼大,人生那麼漫長,卻隻能龜縮在吉祥世界這一方偏僻的旮旯地裏,麵對著一群同樣卑微的人作威作福,終生隻知道吉神意誌而不知天地意誌,就是一種苟活,誰能甘心這麼蹉跎人生?
他時常感覺到煩躁,其實就是那一份不甘心在作祟啊。
想到這,洪彥連忙起身,麵對著霞光神女深深地鞠了一躬,懇求道:“謝謝霞光神女為我解惑,還請霞光神女教我,如何才能不苟活於世?”
霞光神女道:“所謂不苟活,當然就是尋回自我,讓自己清清楚楚名明白白踏上追逐超脫的路,讓這方天地不再束縛於我,讓諸天萬界無上天道也不束縛與我,超脫一切困頓之外,哪怕身死,亦死得明明白白!”
霞光神女起了身,拿出了一張寫滿了黑字的白紙,輕輕的折疊起來的,“這件事其實我幫不了你,但《大超脫心經》卻可以幫你。不過現在卻並不是你參閱《大超脫心經》的時候。”
洪彥接過霞光神女手抄的《大超脫心經》眼神意動不已,“現在不是時候,那又何時才是時候呢?”
霞光神女正色道:“世間如同牢籠,又何止是你一人在蹉跎人世苟活一生?你身為吉臣部落的首領,你又如何能夠隻為你一人考慮而不為你部落之人考慮?記住了,天下眾生皆超脫,方是真的超脫,人人心無掛礙,方是大自在。”
洪彥頓時心神劇震,他駭然的發現此時霞光神女身上竟然顯現出了一種非常明媚的光輝,在她那纖瘦的嬌軀裏,他仿佛看到了一種掛礙眾生的遼闊胸懷。
比之他麵對吉神雕像時感受到的那種偉大,不知高明了多少倍。
與此同時,他心裏也閃爍出了一個強烈的念頭,作為吉臣部落的首領,身後有數百萬子民,他怎麼能夠忍心看到他的子民那樣渾渾噩噩的活著而不知天地浩瀚?
“你須得讓吉臣部落每一個人都了解《諸世界》,讓每一個人都知道真正的天地是什麼樣子的,再來參閱這《大超脫心經》,那才是真正的不苟活。”
說完,霞光神女飄然而去,一如來時那般清淡,去時也是那般風清,抹不去的一抹光輝卻已經留在了洪彥的心間。
“天下眾生皆超脫,方是真超脫,人人心無掛礙,方是大自在!好遼闊的胸懷啊…”
洪彥喃喃自語,感覺心中似乎有種力量在湧動,但又似乎缺乏了什麼,不禁下意識的看了手中的《大超脫心經》一眼,差點就想翻開參閱了。
他強忍著這一種衝動,大喝道:“來人…”